忽的,箭在祁笙的命令下放出去,在空氣中發出“嗖”地一聲響,整齊劃一。箭擦過祁笙的鬢髮,順著夏末清晨的涼風劃出一道弧度。迷霧中瞬間迸發出血珠。
祁笙閉上雙眸,皺著眉頭,噤起秀氣的鼻子,微微撇嘴。她向來不喜這血腥的場面。
長安門下的倭人只是他們這浩浩蕩蕩人馬中的前來探路的一小部分,箭雨也不過只是個下馬威。硬仗,還在後面。
“呼。”祁笙清嘆了一口氣。風越來越涼了,一個勁兒地打在她身上。她的臉色慘白,唇色蒼白,眉眼皺成一團。
祁笙心中隱隱慌亂,她的身子骨怎麼突然間這麼弱了,不尋常。
城門下刀光劍影,倭人用著從未見過的招式。劍劃在身上比風涼。城門下的精兵大多是綰花閣的女子。
女子的氣力不比男子強勁。綰花閣的女子都是經過訓練的,在暗殺特派任務時是非常出色的,但若是行軍打仗,還真是有些為難綰花閣了。
江湖中流傳一句話,明有錦衣衛,暗有綰花閣。一明一暗,可比肩而論。
她們撐不了多久了。
祁笙仍身著竹鶴樓的那身紅衣,外面罩了一層盔甲。現在的她,似是比先前更虛弱了幾分。有點暈。
祁笙心中暗想。她有些不解,難不成她被人下毒了?若是真的,這流傳出去不就是個笑話了嗎?綰花閣閣主,江湖中用毒第一人竟被人下毒?更重要的是此刻她不能倒。
目前的形勢看來,倭人的第一波人馬已經被擊退,約莫一盞茶的時辰就會有更多計程車兵攻打長安。
眼看著遠方的人馬黑壓壓的強撲過來,慢慢逼近。
“眾將士聽令,衝!”
祁笙的薄唇輕啟。祁笙總是這樣,淡淡的站立在那裡,就會有人在她身邊感受到深深的壓迫感。她的命令就彷彿是有魔力般,能夠讓人覺得,只要她安排的事情就要必須去做。
“衝!”
“衝啊!”
“衝!”
祁笙把被風撩起的鬢髮別到耳後,毫不猶豫的抽出別在胯部的長鞭,從城牆上輕輕躍到地面。兩方人馬,終要一戰。
有人在嘶喊,有人在拼命,刀劍摩擦的聲音也在充斥著祁笙的耳膜。祁笙不慌不忙的擋住倭人的攻擊。長鞭亂舞,纏住倭人便緊緊的勒住,勒出血痕,擊倒為止。她不喜血腥場面,至今心有餘悸,還是下不去死手去殺人。
抹殺一條人命對於醫者來講,不是上上選。
祁笙身邊有人被砍到,緊接著倒下。一個又一個人,正在她眼前失去著生命。她的臉上被濺上了血珠。這是蒼白的臉上唯一的血色。
天已經有些大亮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倭人的數量只增不減。看樣子,這是抓住了祁曄受傷的空檔,有備而來。怎麼辦?狗皇帝是不可能派兵援助的,綰花閣駐紮長安的另一波人趕來還需要些時間。她父親手下未被調走的兵也都駐紮在長安各地,能趕到的都已經趕到了。可還是必須要撐住。
今日這長安她祁笙是護定了。
拼盡了這條命,也要護住這座城池。
祁笙眼前的世界好像都在微微晃動,她越來越暈了。眼前有很多影子晃過。還是黑壓壓的。依稀看到了繡春刀?飛魚服?還有玉佩晃動“叮噹”的響聲。但她的眼眸真的好沉好沉,真的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