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偶然。
若是這樣想來,一切都變得刻意了起來。
記得前些時日祁笙聽花雲裳說傳聞中便知這淮南王葉曌不僅做事縝密手段殘暴且城府極深。
但憑藉葉曌的心思不會不明白若是此時喚月兮過來會被祁笙發覺月兮是被他安排入宮的,卻還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意圖何在呢?
表明心意趁機拉攏嗎?可就單憑葉曌的手段和實力,還需要祁笙這一個籌碼加持嗎?而大明朝的達官貴族,心中對女子的受封被賞都充滿著不信任和鄙夷。葉曌就會有所不同?
祁笙背對著葉曌。後背上的繃帶被葉曌小心拆開。手指涼涼的輕輕觸碰到祁笙的面板上。
奇怪的是她並不反感葉曌的接觸。
傷口突兀的暴露在空氣中,有些涼。
“拿來。”葉曌偷偷抬眼看了看祁笙的表情,並無發現有任何不舒服的意思,便對月兮招招手,說話時神情懶散。
祁笙的背部膚若凝脂,被劍劃了一道約莫半尺的大口子,血凝固的結痂迸開,在白皙的面板上,傷口倒是顯得格外醒目了。
“有點疼,忍一忍。”葉曌臉上還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長安一戰中還未等本王去救你,錦衣衛指揮使蘇白便帶著一行人剿滅了剩餘的倭人。你還記得蘇白嗎?就是那晚奉命抓捕本王的男子。”葉曌見祁笙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便還未等她開口詢問,就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我父親呢?”祁笙清冷的聲音響起。
“被抓走了。”葉曌的雙手隨意的收拾著拆下的繃帶。很自然輕鬆的狀態,卻說著很傷人的話。
祁笙心中咯噔一下。
“衣服是本王吩咐月兮替你換下的。”葉曌從裝用品的玉盤中拿起盛著湯藥的瓷碗。他的眼神瞥了瞥門外,卻不願多瞧上一眼,示意月兮退下,他要親自照料祁笙。
月兮垂著的頭輕微的抬了抬,看了眼躲在榻裡被葉曌定住的祁笙便離開了。
服侍王爺很多年的月兮第一次見到王爺很認真的照料一個人。
“來,喝藥。”葉曌左手端著碗,右手握著勺子遞到祁笙唇邊。
祁笙想往後躲,但又動彈不得,悶哼了幾聲。柳葉眉蹙成了一團,眼神中充滿了抗拒。就差渾身上下都寫滿“離我遠點”這四個大字了。
祁曄盯著祁笙,劍眉單挑,眉眼間存著幾分笑意。
好安靜。
兩人都沒在說話。入秋了的晚霞從紙窗映進屋內。細碎的溫暖洋洋灑灑的。空氣是溫溫的,很舒服。
葉曌眼角的笑還留存著。骨相分明的手將藥碗端到自己的唇邊,便飲下一口湯藥。他還未嚥下去,腮幫鼓起,眼神似笑非笑的盯著祁笙。寬大的臂彎突然一下摟過祁笙的肩膀。
雙唇間的突然觸碰,很突然,她居然忘記了反抗。
祁笙愣住了,眸子直直的眨了眨,又很慌亂,眼神四處亂瞥,無處安放。
突然間,祁笙嘴裡的苦澀蔓延開來。
一吻而至。
“你放開我。”祁笙被點的穴不知何時被葉曌悄悄解開了。她這一掙,居然掙開了葉曌的懷抱。懷裡的溫存突然消失了,葉曌的心裡有些落寞。
“你還和之前一樣口是心非。”葉曌溫厚的手掌覆上了祁笙的頭,摸了摸。
祁笙眸子中露出詫異的眼神,但很快被她隱藏了起來。
和從前一樣?可曾經她祁笙根本不認識這個傳聞中的淮南王好麼。
祁笙並沒有理睬葉曌突兀又無從說起的言論。她的眼神間透露著幾分心虛,故作鎮定的對葉曌說。“我父親在哪?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