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祁笙突然撕扯到了背後的傷口,微微作痛,才驚醒。暮色微涼,艱難的睜開雙眼,微微抬起身。深邃的雙眸警惕的打量著房間,淡淡的檀木香瀰漫在空氣裡。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床,精緻的雕花裝飾。身上是一床錦被,邊邊角角被人整理好。似乎所有佈置都在顯示這房間主人的不平凡。她身上的傷也被人細心包紮好,一襲扎眼的紅衣也被換下,換成了乳白色對襟襦裙。
這是哪?長安一戰結果如何?為何她會臥塌不起?更重要的是,誰換了她的衣服?
種種疑問充斥了祁笙的腦海。
透過暈紅的幔帳,依稀能看見雍容華貴的房間內大理石大案旁俯首批改公文的一男子。精緻的下顎線和麵部的菱角分明勾勒出側臉的大致輪廓。
見祁笙醒了,男子向床邊慢步走來。體態修長。許是幔帳的緣故,祁笙並未看清男子的容貌。
暈紅的幔帳緩緩拉起。祁笙眉頭微蹙,眼神審視著面前這淡然俯在床邊目光熾熱的男子。怎麼會又是他?
還是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眸,現今祁笙已萬分確定那日的黑衣男子就是他。
是葉曌。
祁笙慌了。
所有的疑問都顧不上了,直覺和曾發生的事件都在告訴祁笙,葉曌很危險。不接觸不涉及關於葉曌的任何於祁家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謝王爺救命之恩,此番動盪過後定會報答王爺。祁笙在此別過。”見著此人是葉曌,祁笙立馬站起身作揖,說著便要離開。
“誒?誒?別走。”葉曌回頭扯住祁笙的袖口。聲音和祁笙一樣,淡淡的。他的眼角多了些笑意,若有若無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玩味的神色。但是似乎不小心拉扯到了祁笙背後的傷口。
“嘶。”祁笙皺皺眉頭,傷口還是微微作痛。當時在長安一戰中還未曾發覺自己受了傷,現今怎就如此虛弱了。那日的突然昏倒也十分離奇。
還未等祁笙趁著葉曌不注意在寬大的衣袖裡將手指放在手腕上為自己把脈檢視病因,葉曌就突然俯身橫抱起祁笙,將她抱到榻上。葉曌身上,淡淡的體香。一起一落間,祁笙額間的碎髮隨之微微晃動,祁笙驚訝的注視著葉曌,明眸善睞,心也在此刻露了一拍。
祁笙心中疑惑,為什麼在葉曌面前,往日淡然自若的她會如此慌亂。
“你昏迷了十天左右了,不好奇嗎?”葉曌邊說著邊要脫下祁笙的羅裳,手指勾過衣帶,很熟練。
“王爺您自重。”祁笙眼神閃躲著,推開了葉曌。
“本王幫你看看傷口。”葉曌故作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你都收了本王的定情信物,都是將要成為王妃的人了,結髮夫妻,看看傷口又何妨?”
“笙兒何時收了您的信物?”祁笙往榻內躲了躲,忍著後背的疼痛,聲音清冷。目光直直地盯著葉曌。
“喏。”葉曌眼神示意祁笙看看纏在她腰間的玉佩。正是那日竹鶴樓事件中所得的玉佩。
“王爺若是這般說,那豈不是收到的達官貴族都是您的王妃咯?”祁笙忍著傷口裂開的疼,眼神似笑非笑:“亦或是王爺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您身子骨可還硬朗,撐得住這般美色嗎?”
葉曌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眼角堆滿了寵溺的笑意。不知是真笑還是假笑。
“來,乖。處理傷口。本王又不是沒見過笙兒沐浴的模樣。”葉曌繞到祁笙身後。
祁笙聽到這般話,耳根子瞬間就紅的徹底,腦海中突然蹦出那日葉曌扮刺客行刺皇帝被錦衣衛蘇白抓捕逃到她住處的場景。
趁著祁笙不注意,葉曌輕輕點了祁笙的穴。
“動不了了。”葉曌溫溫柔柔的笑著,輕輕拂下她的外衫。他看向祁笙的眼裡滿是寵溺。
葉曌笑起來很好看。眉眼俊朗。若是不知他是手段殘暴的淮南王,定會覺得眼前的人兒不過是哪位不染塵事的公子吧。
“月兮,湯藥和紗布都給本王拿來。”葉曌拂了拂衣袖。理了理衣衫。一身白衫襯得他倒是溫文儒雅。
月兮?祁笙聽這個名字彷彿有些熟悉。在哪裡聽過的樣子。
似乎是前些時日在旖旎宮,有一宮女,名喚月兮?
待祁笙再抬眼望去,一丫鬟模樣的小丫頭恭恭敬敬的拾著葉曌吩咐要的東西,微微低著頭,走來,小心翼翼的模樣。
當真是她!
祁笙心中不禁發怵,葉曌的人被安排在宮中,還曾在自己的身邊服侍過。
那,那晚他行刺遇見她只是偶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