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見到這個碎髮少年時,陳玉知便愣住了,第一次見到五官如此精緻的男子,平日裡自己也總被別人稱為男生女相,但在陸小音面前,還是得甘拜下風,若不是在軍營,陳玉知一定會認為這是個女扮男裝的絕美女子。
此後陳玉知與陸小音兩人便在飛鳥營中出了名,軍中人稱同榻小白臉。
陸小音有些性情涼薄的樣子,不願與人交流,對陳玉知更是無時無刻防備的緊,好像生怕陳玉知吃了他一樣,甚是好笑。
晚間休息,陸小音已經躺下,見陳玉知也坐了下來,驚呼道:“你...你想幹嘛?”
這一舉動引起了營帳內眾人的注意,陳玉知也有些疑惑。
“睡覺啊,還能幹嘛。”
陸小音不再回答,捲起被褥轉過身背對著陳玉知。
許久之後陸小音見陳玉知仍沒有躺下,便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陳玉知盤坐於榻前,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打坐的樣子。
“怪人,我看你能坐多久。”陸小音心中嘀咕。
陸小音有些熬不住了,先前誓要與陳玉知分出高下的決心已經蕩然無存,“算你厲害,有本事你天天打坐,永遠別睡覺!”
西涼的氣候乾燥,這樣陸小音有些不習慣,破曉時分他醒了過來,左右檢視卻沒有發現陳玉知的蹤跡,覺得有些奇怪。
陸小音起身出了營帳,“那傢伙,跑哪去了?”
這剛出營帳便發現陳玉知站在不遠處,西涼的大風吹散了他烏黑的長髮。
今日不知為何,在養氣時總覺得心神不寧,無法向以往一般順暢行氣,天快亮時陳玉知便走出了營帳。
他看著破曉時分的天空,想到了很多人,青蘿、葉湘南、雙兒單兒、李沐梁,這些天的遭遇彷彿像一場夢般起伏跌宕。
陳玉知雖表現的灑脫,卻還是有些難以釋懷。
盤陽城外的伏擊,主謀究竟是誰,單兒與雙兒又為何來到自己身邊,很多問題少年想不通透。
西涼的風很大,似是在欺負外鄉人一般,陳玉知一頭烏黑長髮在風中四散。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今日我便削髮明志,過往種種都將深埋心底,但總有一天,我要把天捅破!”
黑劍月華出鞘,青衫少年一連數劍,削下了牽絆自己的三千煩惱絲。
陸小音看著陳玉知削下了自己的長髮,背影甚是惆悵,這時候他才真正開始打量這個不睡覺的少年。
陳玉知將黑劍送入劍鞘,此時的短髮少年不再顯得陰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幹練俊朗之色。
撲通,撲通。
陸小音心跳加速,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莫名浮現。
有些東西,慢慢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