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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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離開司示監的範圍,阿鐵兒等人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聽雨輕一笑,“不曾想阿鐵兒大哥扮的帝上,且似模像樣,竟唬住了那何吾!”
“這且沒什麼!”阿鐵兒壓低聲音,回答說,“何吾如今貴為大太監,專門坐鎮司示監。與帝上之間,應當是甚少碰面了,糊弄住他,且是較容易的!只是那齊平,若碰上,只怕就危險了!”
“阿鐵兒說得在理!”莫土目不斜視,小聲說,“剛留意到何吾派了一名小太監去了北邊,想來是去虎房了!阿鐵兒,咱們要儘快去內廠,尋到那寶物之後,迅速撤出!”
阿鐵兒且是端坐步攆之上,襟坐,無留意身後的情景。一聽,不由得心頭是一跳,旋點頭。
眾弟子聽得何吾竟已去聯絡虎房了,皆是腳下生風,速度快了兩分。司示監過來之後,不過二里許,就是內廠所在的位置。
這內廠為劉金首創,自然是設在離他腹心不遠的地方。內廠的門且不大,不過是個三進的門坊,在這宏偉的帝宮之中,且只是較小的了。
內廠是劉金所創,如今是劉金勢廣之時,廠內番子,至是跋扈。便是內廠、西廠的人見了,是退避。帝衣衛的一個千戶,皆比不過內廠的一個普通番子,可知這內廠的分量。
這內廠的大門只兩名黑衣番子站在那裡值守,抬首環旁,遠的見到聖駕來臨,這兩個番子且不像之前所遇的人一般,不但站直身體,反而大聲喝:“前方是何人,這裡且是劉公的內廠,閒雜人等,休得亂闖!”
阿鐵兒等人是無料到,不但劉金跋扈,便是他的手下,竟如此張狂。要知何吾身為大太監,見到聖駕是躬身行示。這些瞧大門的番子,且竟敢如此。
莫土臉色一變,厲喝一聲,運氣在聲音之中:“爾們這兩個瞎了眼的東西,沒瞧到聖駕在此麼!”
這一聲吼,莫土且是聚音成線,直接對著這兩人衝擊過去。莫土身為九玄堂掌門,武之高,算是天下一等。如今全勢出手,這兩個番子不過就是仗勢的尋常番子,竟一下子被吼的腦袋一懵,耳朵不住的鳴叫起來。
莫土見得一吼功,對著手下的弟子使了個眼色。這些弟子之中,扮作侍衛的弟子立即飛身而上,分出四人,直接將這兩名番子反手剪住。
“目無君上,當斬!”莫土直接抽出腰刀,撲身而上,就準備直接一刀斬首。不料裡面且跑出一名消瘦的黑衣老人,這老人鬚髮皆白,跑出來之後,伸出一根竹棍,對著莫土的斬擊方向一擋。
莫土一刀斬在竹棍之上,只覺得手頭一顫,差點就拿不住這柄腰刀。那老人一棍擋了莫土的腰刀之後,是一掄竹棍,照著莫土心前襲來。
“哼!”莫土見得這黑衣老人如此狂悖,不由得大嗔,直接站直身形,對著這老人拋擲出腰刀。這腰刀夾帶著慘烈的風聲,向著這黑衣老人扎去。
這老人且不慌忙,竹棍在空中一點,直接點在了這腰刀的側面,一下子就將腰刀點成兩截。旋這老人手腕一抖,竹棍是化作漫天棍影,向著莫土襲來。
這一棍虛實參半,莫土是辨識不清,不過他且不是無法子。若是使出九玄堂的獨門武學,只怕頃刻間就被這黑衣老人識穿。
可是若束手待斃,依著這黑衣老人的層疊的棍影,只怕莫土會被這竹棍直接擊破頭顱了。
這次進宮,能接下這一棍的,除了莫土,怕就只有阿鐵兒與聽雨了。但是阿鐵兒是假扮帝上,而帝上是出了名的木頭天子,吃喝各通,但是武學一道,且是絲毫不曉。
若阿鐵兒出手,只怕這高手如雲的內廠,瞬間就會傾襲而出,旋就是通知整個帝宮的禁隊侍衛,那時候,阿鐵兒等人就算生翅難飛了。
而聽雨是同樣的理由,會武的宮人,在宮中不是無。但是每一個肯定皆是隨侍在宮中要人身邊,每一個皆會被內廠的情報收錄。若聽雨出手,引起內廠的戒備,是適得其反。
至後,這一棍只得由莫土自己想法子了。就見莫土右手一撩,一掌猛然拍出,這一掌無奇,即是武門上的尋常貨。
這一掌擊出,果漫天的棍影盡皆消失,那黑衣老人的竹棍,被莫土的一記大掌阻擋住,只得點在莫土的掌心。
可是此掌雖然是尋常貨色,但是若練成,一雙手掌在發功之時,便堅若鐵石,一般的襲擊,且是絲毫無法子,黑衣老人的棍擊便是如此了。
“這一掌火候不錯啊!”黑衣老人總算開口,只是這聲音且是與北國差話大為迥異。
“到底是何人,聖駕當面,竟敢如此無示!”見得這黑衣老人無繼續發難,莫土知此次的交手就到此為止了,喝問。
黑衣老人仿若現在才瞧到“帝上”當面一般,轉過身來,對著阿鐵兒躬身一拜:“內廠二檔頭方是拜見吾帝,失示之處,乞請陛下原諒則個!”
阿鐵兒瞧了一眼那兩名倨傲的內廠番子畏縮在這方是身後,特意顯出嗔容:“既皆是內廠的人,為什麼身後兩人見之不拜,且阻某入內呢?”
方是無聽得阿鐵兒平身的聲音,不敢直起身來,只是佝僂著:“臣乞陛下恕罪!這兩人是剛被劉公召進內廠的番子,不識天顏,詫擾了聖駕!爾們兩個且不快點向陛下認罪?”
那兩個詫訝甫定的番子才總算反應過來,直接趴在地上,不住的叩頭:“小的衝撞了聖駕,萬死,乞陛下恕罪啊!”一面叩首,這兩名番子一面哭泣。
劉金幾次被朝臣彈劾,多賴帝上偏袒,才沒出什麼大事。這兩個番子雖然只是小人物,可算是劉金門下。
若是真的帝上,碰上這事,多半是就勢原諒就是了。阿鐵兒盤寰一二,佯嗔:“若不是瞧著劉公的面上,爾們兩個,必直接投入帝衣衛的詔獄之中!”
方是聽得“帝上”如此說,便明白過來,埋著的頭現出一抹笑意:“陛下原諒爾們了,且不快跪謝天恩!”
那兩名番子聽得此言,收住哭泣,不住的叩頭謝恩。阿鐵兒覺得算是鎮住了內廠諸人:“是了,休得哭泣了,快讓開,得進內廠!”
“未知陛下緣何要進內廠?”方是一直無聽到“帝上”的免示平身之話,就只得一直佝僂著,與“帝上”答話。
阿鐵兒且是特意不使方是平身,這老頭武高,是內廠的二檔頭,準是劉金的親信。若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話,不免從自己的神情語氣之中,察覺出一些異樣來。且不如就這樣使他待著,一來煞他的威風,二來不被他發現。
“某進去,且得向爾彙報麼?”阿鐵兒且是盡力按照陸君兒所授的帝上的口氣,與這方是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