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鐵兒端坐步攆之上,覺著他人的行示,不覺有些飄然。
旋甩頭。他本是一個天地深山間的孤浪兒,後來淪落各地,成為一介乞兒。
幾經輾轉,慢的成了西門府護衛司僉事,京都守備,手上有了兩千人馬的管轄!但是即便在對隊中,各人與他多是兄弟相稱,雖然皆是敬他,但是且沒如此這般,遠見了就拜。
只覺得這拜下來,甚為使自己不適。好在阿鐵兒掌制自身,勉忍了就是。一路緩行過,不多時,就見到前方一大片殿宇,不少宦差出入其中。
莫土傳音入密:“阿鐵兒,前方便是司示監,振起覺知,莫被那幫宦差瞧出破綻來!”
原來這就是司示監了!
阿鐵兒瞧著這莊肅然穆的宮殿大門,至少皆有五人高大,門前一對石獅子,怕得有幾千斤重罷!
這就是如今勢至大的地方,在劉金掌制之後,內閣形同虛設。
阿鐵兒瞧了一眼司示監,不覺整個人為之一震。待鑾駕經過司示監大門口,全數的宦差皆已躬身在旁之時,九玄堂眾人皆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之時,就見司示監的大門忽開,一名身穿紅炮的年老太監,在一眾宦差的簇擁之下,竟忽走了出來。
莫土一見大詫,不由得傳音:“阿鐵兒,那就是何吾,可萬莫現出破綻啊!”一眾九玄堂弟子雖然不知那人就是何吾,可瞧那些宦差侍衛對這人的態度,是猜出了六、八分,本來放回肚子裡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便是阿鐵兒,是瞬間全身毛孔大立,一瞬不恍的瞧著阿鐵兒步走來的何吾,福至心間的:“何伴當,怎來了?難道公事皆處理罷了麼?”
劉金不在,司示監的事務皆是何吾在處理。本來何吾在殿內處理一些內閣送過來的票擬,忽聽得身邊的小太監說,帝上忽由安門而來,何吾心下不覺大為疑惑,就直接將事務停了一下,直接帶著一班隨從,出來恭迎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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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大門,且未到聖駕前,何吾就一眼瞅見了那步攆之上的帝上,只覺得一陣疑惑,這帝上似有些哪裡不對勁一般。
只是帝上畢竟是帝上,雖然何吾覺出有些不對,可是聽得帝上說話,立即停下腳步,拱手肅身,行示:“老僕在殿中聽得陛下忽回返,特來迎接聖駕!公事且沒處理完!”
“去處理罷!某要去劉公的內廠,尋些從來沒有的物什!”阿鐵兒老遠的擺手,直接說。
何吾聽得阿鐵兒的言語,本來有些疑惑的心,不覺得放了下來。往屆各帝上,皆是自稱為朕,以示與尋常人不同。但是帝上從小紈絝,不願受到太多約束,就是自稱為某。
太后與武王等人幾番,皆有勸諫,但是帝上除了在朝堂之上稍收斂,其餘各地依然故,直接皆是自稱為某。
阿鐵兒自稱為某,何吾遠的瞧得這帝上的面容,雖然總覺得有些疑惑,可是且放了大半的心。抬眼掃了一下聖駕隊伍,發現且皆是陌生面孔,本來有些鬆懈的心,且忍不住提了起來,問:“咦,怎不見齊平他們?”
“他們皆被某留在虎房了!”阿鐵兒說到了這時,早就想好了措辭,既然何吾無第一時間戳穿自己,說明自己暫時無現出破綻,阿鐵兒說,“齊平這個笨物,昨兒個跟某說,虎房今日就可以驗收了。某去之後,發現那裡除了幾棟破房子,什麼皆無,這笨物。破房子有什麼用!”
“是,是!齊平確實莽撞!”何吾見得阿鐵兒如此,偷觀察了阿鐵兒的神情,不由得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只聽他說,“陛下且是需要些什麼,好找下面的人去置辦!”
“哎,劉公不在,各人皆不知怎伺候了!”阿鐵兒故作惆悵,瞧得何吾聽了自己的話,神色一滯,不由得心中暗笑,揮手說,“是了,這且怪不得人!畢竟現在各人公事繁忙,沒那麼多閒功夫!”
“老僕該死!”何吾聽了心裡一跳,他雖然心裡仍是有些覺得奇怪,可是帝上如此說,他作為帝家的家僕,且得表示一下,只見他一面忽跪下,一面匍匐說,“老僕耽誤伺候陛下,午斬啊!”
“行了!”阿鐵兒擺手說,“這怨不得何公!只得怪齊平幾個,整日介守在某身邊,且連某需要什麼,皆沒弄明白!是了,不說這些,得去劉公的內廠尋些沒有的物什,何公就在這裡慢處理罷!走!”
莫土心詫的聽著阿鐵兒與何吾的交涉,待得聽到阿鐵兒的走字,直接示意眾弟子起駕。
眾弟子是巴不得儘快逃離這司示監,要知,司示監為朝廷要害,光是侍衛皆有近九百人值守。
帝上御駕經過,除去走不開身的,全數的侍衛皆已圍攏到了司示監前不大的廣場之上。這些侍衛加上司示監的宦差,總數起碼在六百人以上。
而假扮御駕的九玄堂弟子,算上阿鐵兒、聽雨、莫土三人,總共才三十人不到。若阿鐵兒被識破,這六百多人圍襲上來,只怕是不妙。
得了莫土的暗中指示,眾弟子直接抬著步攆,載著阿鐵兒離開司示監。何吾被阿鐵兒的一番話說得是一愣,既然齊平惹得陛下不快,陛下著急回內廠尋些新物奇珍,自己不便過多阻攔。
如今想的,且是怎為齊平等人求情罷了!何吾壓下心中的疑惑,對著一名隨身的小太監耳語幾句,這小太監點頭,示意記下何吾的話後,轉身就向著安門而去。
何吾瞧了一眼遠去的聖駕,搖頭,不去想那心頭奇怪之覺,轉身走進了司示監。一眾侍衛宦差是直接轉身離去,各自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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