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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待得大寒的情緒穩定下來,讓人重重看守住朵孃的房間,這才帶著大寒等人,來到了大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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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家位於立陵城的郊區,此處有些偏僻,周邊沒有太多的人家,大寒家的小院看起來很是孤單,門前是一大片青色菜地,想來就是大寒家的主要錢銀來源。
大寒直愣愣的瞪大雙眼,只是無神的目視著前方,卻怎麼也不肯看看熟悉的家門,更莫說邁步走進去了,很快又縮在馬車上抽泣起來。
李陌一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合說。
“人亡不可復生,逝者已矣………如果連你都撐不下去,那麼大寒家可就真的沒了………”
大寒聽得李陌一如此說著,哭得更加厲害,但過得一會便猛然抬頭,抹乾眼淚,眼中現出悲憤之色,緊緊抓著李陌一的手說:“求先生一定抓出真兇,替我家人還復昭雪!!”
李陌一一想到這丫頭被人威脅,竟然都無法對朵娘下毒,如此忠實護主的一個小丫頭,卻是慘遭如此之劇變,也是輕嘆一聲,心下更是堅定了必要查明此案………面上只朝大寒點了點頭,便與王正等人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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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家門外守著兩名侍衛,院子裡頭還有兩個仵作,正在搬運白布包裹著的屍首,一個身穿青色長衣的年輕人,正在對那兩個仵作指手畫腳。
李陌一跟著王正來到院子裡頭,見得那年輕人轉過身來,一臉的不滿。
“這位是咱們府長官邸的刑案大書吏鄭書吏鄭大人………”
王正朝李陌一介紹說,而後又朝鄭書吏介紹李陌一:“鄭大人,這位是李先生,是寧閣老府上的客人………府長大人讓他過來幫忙看一看現場………”
“哦,原來是寧府的客人,難怪了………”鄭書吏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的模樣,說話間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並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
“見過鄭大人………”
李陌一也知道鄭書吏為什麼會如此不滿,率先朝他拱手為禮,希望能夠和緩一下氣氛,畢竟他要查案子,是如何都繞不開這個鄭書吏的,鬧得不和總歸不算什麼好事。
這一路上他也聽王正說起過,立陵城地處北國南方沿海一帶,乃是重城之地,城中差場上也是大書吏的世界,大書吏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卻因獨特的位置,把持著地方公事,而其中最重要的兩項便是錢穀和刑名。
刑案書吏便是除了府長大人之外,手握一城刑名的實權吏卒,這鄭書吏才不過二十五六,就能夠當上大書吏,要麼家底厚實背景不凡,要麼就確實有著真才實學了。
作為大書吏,鄭書吏只能帶著兩名仵作在搬運屍首,而李陌一卻帶著王正以及陪堂王十和手下的四個侍衛,排場比他還要大,鄭書吏心中有些許微詞也就情有可原了。
李陌一見得鄭書吏有些不冷不熱,對他愛理不理,也不想刻意迎合。
再看看那兩名仵作動作極其蠻橫地搬運著屍首,又看看這位周大書吏,心裡已經有了揣測,這位鄭書吏看來偏向於家底厚實有背景那一種,對刑名破案一事其實並不算內行。
如今命案剛剛發生,還沒有超過一個時辰,正是搜查線索偵破案子的最佳時機,可他卻早早讓人將屍首搬離,將現場破壞得面目全非。
雖然李陌一推測,兇手與趙樂樂的那個神秘貼身丫環脫不了干係,但這終究只是他的主觀推測,還需要具體的證據支援,如果能夠根據現場留下來的線索,追捕到兇手,那自然更好。
反正已經打響了邢獄頂上頭——寧逍的大名號,李陌一也不再與鄭書吏玩爾虞我詐,徑直走進了院子,先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圍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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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的青菜地顯得很是凌亂,因為是冬季,這兩日又下過大雨,菜園子裡的泥土很是溼潤鬆軟,留下不少清晰的腳印,而且許多青菜株都被踩踏歪斜一片。
青菜園子上的腳印很明顯地展示了兇手的逃跑路徑,方向極其明確,說明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兇害案,兇手直奔主題,來去自如,沒有太多的遲疑,甚至極有可能早早就守在這裡,監視著大寒一家,將這裡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李陌一本想詢問一下鄭書吏,以免他和那兩名仵作進入過菜園子,影響了他的判斷,但看著鄭書吏用白帕捂住口鼻,分明是個愛乾淨的人,青色長袍的下襬又整齊幹潔,顯然並未進入過菜園子,也就懶得問這位大書吏大人了。
王正已經過去幫助那兩名仵作,李陌一便在菜園子裡頭清點和丈量那些腳印,以推測兇徒的人數和體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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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完畢之後,李陌一簡單做了一些記錄,正打算檢查一下屍首,卻見得大寒在馬車邊上躊躇,一雙眼睛早已紅腫不堪,畏縮著不敢往這邊看多一眼。
她也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子,又在來家當了幾年丫環,但全家橫遭如此之劇變,自然是沒辦法承受得來。
李陌一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朝她說:“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檢查完了我會讓他們將你的家人好生安葬,讓他們入土為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