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明鑑!!下婢雖然出身卑微,卻也不敢忘恩負義,昨天傍晚替朵娘夫人準備晚飯之時,下婢確實想要趁機下毒,可念起夫人對下婢的好,下婢終究還是下不了手,那毒………毒藥現在還在下婢手中………”
大寒言畢,便取出一個青花小瓷瓶來,雙手呈上來,李府長卻是懼怕蟬毒之威,不敢動手去接。
“既然你說………不是你下的毒,那麼下毒的又是什麼人?”李府長繼續問說。
“下婢實在不知………”
李府長眼睛微微一圓睜:“你是朵孃的貼身丫環,昨日傍晚到今晨,她可曾與別人見過面?”
大寒低了低頭,“下婢除了晚飯之後的浴洗,其餘時間都伺候著夫人,夫人確實沒有見過其他人………”
李府長眉頭疑了一皺:“難道說………那兇手是在這丫頭浴洗之時,才趁機接近朵孃的?”
頓了頓,“如此說來,兇手當時應該就藏在來家的院子裡啊………”
李府長低聲喃喃著,臉色也難看起來,來家住在官邸的後邸中,而兇手就藏在官邸之中,就在差府的眼皮底下給朵娘下蟬毒,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更是讓整個立陵城官邸蒙塵………
想到這裡,李府長便朝李陌一問說:“李大賢人有何高見?”
李陌一心裡早有打算,瞥了合天成一眼,而後朝李府長拱手說:“府長大人,這兇手到底藏於什麼地方………到底是不是在大寒離開的這段時間給朵娘下蟬毒………這些暫時還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頓了頓,“………那就是大寒手中的蟬毒,乃出於天成公子大夫人的貼身丫環,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何不先把人抓起來?”
李府長也是年近半百,在差場之中輾轉打滾了幾十年的人,如此明顯的問題自然能夠看出來,只是這件事牽涉到了趙樂樂,還可能會得罪閤家,他也難免有些遲疑。
李陌一見得李府長面色猶疑,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待著,此時合天成終於咬牙站出來,帶著大義滅親的痛苦和掙扎表情說。
“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我閤家監管不力,合某人這就帶著幾位大人,回家將這惡丫鬟給抓起來………若吾妻真有牽扯此案,府長大人也請依法辦事便是了!!”
李陌一看著合天成的神色,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直覺,一時半會兒卻又覺得琢磨不透。
李府長卻是大喜,有了合天成的明確表態,他也就放了心,當即傳令下去,召集了侍衛十數人,打算親自到閤家去拿人!!
而正當此時,陪堂王十卻匆匆進來,見得大寒和李陌一都在,頓時面現難色。
“有事就說。”
“是!!”
陪堂王十瞥了大寒丫頭一眼,而後低頭稟報說:“屬下無能,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這丫頭家………這丫頭家一家五口已經………”
“你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大寒整個人一懵,而後發了瘋一般抓著王十,一聲驚叫,整個人當場昏厥了過去………
…………
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四五的小丫頭,遇上全家被滅門這樣的事情,心境根本就無法承受。
李陌一輕嘆一聲,也是無可奈何,如今看來,這位閤家大夫人趙樂樂的貼身丫環,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小丫環。
從大寒向他坦誠相告開始,到如今不過短短一個多時辰,大寒的家人就已經遭遇厄難,這隻能說明這些人早就在官邸裡頭暗中安排了眼線。
大寒的家人如今慘遭屠滅,那人也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再威脅到大寒了,也意味著那人早已做好了大寒會現出全部秘密的準備,如今再派人到閤府去,多半也無法再抓住那個人。
大寒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那人卻仍舊要害了她的全家,絕了她家的根,可見此人是個多麼狠辣的角色。
當然了,也不排除那人利用滅門來作威懾恐嚇之用,如果是這樣,那麼除了大寒,應該還有其他知情人。
李陌一的心思飛快流轉,想通了這一細節之後,對到閤府抓人也就少了幾分期待,便按掐大寒的人中合谷等要位。
這小丫頭一醒過來,便撲入李陌一的懷中,慟哭起來。
李府長也是看得眉頭緊皺,暗自長吁短嘆,他上任不到半年,先前幾月收稅辦案一直是唯唯諾諾謹慎小心,倒也暫時平安無事………可這個月不知怎的,突然一起發生了這麼多案子,甚至還出現了這樁滅門慘案,無疑會為他的仕途蒙上一層陰影。
李陌一見得如此,便一邊安合著大寒丫頭,一邊朝李府長請示說:“大人,如今這個情況也是棘手,我看不如讓王正帶著幾個人,跟著我到大寒家去看看現場,說不定能夠找出那個兇手來,大人可與天成公子到閤府去抓捕那個大丫鬟………”
李陌一併沒有將他的推測告訴李府長,那趙樂樂大小也算是個帝親門戚,合天成剛才也只敢指罵那個大丫鬟,卻不敢將趙樂樂也拉下水,如今兇案頻發,李府長自然坐不住,趙樂樂這樣的帝門角色,正好讓差場老油條李府長去對付了。
李府長對大寒家滅門一案也是感到頭疼,他是見識過李陌一搶救朵娘,締造亡身回活之神話的,又聽王正說起過李陌一在仵作行當之上的本事,當即就應允了下來,留下王十王陪堂、王正以及幾個侍衛,自己則帶了幾個弓手到閤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