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父女什麼樣的心思,又或者周圍旁觀諸人何等心思,李陌一此刻卻是全懶得理會。今天他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一定要了斷此事,懲治這個萊千里,斬去萊家一根爪牙,達到立威的目的。
他也明白的很,剛才那番話固然可以嚇到萊千里,但要真想借此懲治此人卻是不可能。
如果嚴士言堂堂一城之長,真以這樣一個牽強的理由而治萊家的罪,那才叫讓人笑掉大牙了。
李陌一的目的其實只是破勢。先破掉萊千里的氣勢,順手給他種下個害怕的種子。這樣後面一步步的,才能順利施展手段,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聽了萊千里這一陣歇斯底里的嘶吼後,他忽然咧嘴一笑,面色森然說:“哦?你說是為主子辦事?這豈不是說,你謀逆之事你家主人也有份呢?又或者,隨你來這些人也………”他話音頓了頓,目光在那幾個萊家下人身上一轉,緩緩吐出幾個字:“也都有份?”
眾萊家下人面色當即大變,不由自主的齊齊往後退開幾步,參差不齊的辯聲說:“哪有此事,小人不知道。”
“跟我等無關,小人只是奉命跟隨管事辦差,這位小哥莫錯怪好人。”
“是啊是啊,我等什麼都不知道。”
萊千里眼中厲色一閃,卻也明白此時不是計較這些膽小狗才的時候。有了這點時間的緩衝,他總算回過神來。強自壓下心中的恐慌,暗思今日再在這裡糾纏下去,可真就上當了。
這李姓小子全是胡亂扯誣之言,乃是故意為之,自己這時候申辯自然說不清楚。只有離開這裡,再回到原本要辦的事兒上,才能免去這禍事。
想到這兒,他努力控制住仍在顫抖的身體,昂身定然說:“這位李大吏員,你也不必再來胡扯了。今日本是我萊家抓捕逃跑之役,事實俱在,你可別想以無憑無據的亂言誣害我。就算這七劍城府長嚴大人再看重你,也絕不會信你這番的胡說八說。”
萊千里總算是長教訓了,稱呼的是李大吏員,不是什麼小畜生了。
李陌一眼睛眯了眯,順勢點了點頭說:“好,就是如此。咱們就往嚴大人面前分說個明白,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說罷,又把目光向萊家眾下人掃了一眼,哼聲說:“你們剛剛既然說不是萊千里的同謀,那到了公堂上說話可要仔細了。不然………我李某人信得你們,照大律卻不一定信得你們。”
眾下人面色又是一變,互相看看,卻都是沉默不語。李陌一也不再囉嗦,一揮手喝說:“來人!”
一旁的幾個侍衛心中一凜,連忙躬身說:“在。”
李陌一嘴角微彎,冷然說:“帶上幾個兄弟,押著這些人一同前往城內府長官邸。如果有敢反抗者,當場拿下!!”
幾個侍衛皆是一窒,隨即大聲應是。
萊千里面色一變,想要喝罵幾句,轉念一想卻又生生忍下。
先讓這小畜生叫囂一陣,一切待到了城中府長官邸大堂再說。左右他也不敢現在對自己怎麼,要是反抗,反倒是給他落了由頭,實為不智之舉。
想到這兒,萊千里只在鼻子裡哼了一聲,任由幾個侍衛圍著,轉身往外走去。
其餘眾萊家下人互相看看,也垂頭喪氣的趕忙跟上。心中卻都是暗呼倒黴,誰人想到之前還是耀武揚威而來,如今轉眼卻淪為階下囚的待遇,這前後反差,實在是讓人鬱悶不已。
………
………
等到眾人都出去了,蘇語嵐這才長出一一口氣,歡喜的蹦過來扯住李陌一衣角,喜說:“李陌一,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接下來,咱們是不是要上公堂了啊?”
李陌一詫異的看了看她,見她眸中微微放光,倒是有些興奮的樣子,不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沒先理她,只看向蘇老掌櫃,“伯父,可還記得那日我與你所說的話?”
蘇老掌櫃微微一怔,隨即省悟,目光瞟了女兒一眼,隨即默默的點了點頭。
李陌一面上一陣欣然,“那就好,今日就趁機徹底了結此事。請伯父按當日之言行事就好,如此,咱們也一同走吧。”說著,側身請其先行。
蘇老掌櫃又再點了點頭,眼神在女兒扯著李陌一衣袖的手上頓了頓,嘴唇蠕動了下,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是化為一聲無言的嘆息,扭頭大步走了出去。
李陌一這才拉著小丫頭跟在後面,低聲問說:“咱們要上公堂了,你不害怕嗎?”
丫頭一愣,歪頭說:“為什麼要害怕?我聽戲文裡說,上公堂很威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日可要好好看看。”
威風?
李陌一嘴角不由抽了抽,那是人家嚴大人威風好吧。你個被告跟威風二字搭的上嗎?
正暗自想著,就聽小丫頭接下來一句話,當即就是腳下一個踉蹌,好險沒一頭栽地上去。
“再說有你在啊,你剛剛狠鬥那個惡人,看那傢伙都要被你嚇哭了的樣子,真是好得趣啊。”
稍稍頓了頓,李陌一也算是意料之中。這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
目光微斜,卻見那小臉上,全是稚嫩之態。午後的日光照閃下,耳後的些許茸毛都清晰明見。不由的頓時心中一順。
終究只是個孩子。
十幾歲,放在那個世界可不是正被家裡人寶貝著、寵著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