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幾天沒空閒,萊家也沒個動靜,他還當萊家終歸是有些顧忌了,就也就沒去急著招惹。如果是這事兒就此不了了之,倒也未嘗不可。
畢竟,萊家勢力強盛,他李陌一勢弱是事實,能不用對著幹就將事兒平了,李陌一又不傻,當然願意了。
不成想,小人終於行了這小人之為,平靜這兩天,原來竟然是打著這種主意。也罷,索性就此了斷了這事也好。或許這會兒傷不了萊家根骨,但也要狠狠給他萊家一次打擊,好叫對方知左長記。
此刻,做為物資處公房的臨時大帳裡,萊千里揹負雙手,下巴朝天,冷冷瞧著擋在身前的幾個侍衛,哼聲說:“諸位,今日之事,不但事關我萊家顏面,更是我萊家自家之事。剛剛我已說的明白,休說你們,就是七劍城府長嚴大人在此,怕也管不得我萊家捉拿自己潛逃之役。奉勸幾位,可莫要自誤。”
“對對,趕緊讓開讓開啊,別傷了大夥兒的和麵。”
“差爺頭兒、差爺頭兒,安丘鎮和七劍城相隔不遠,平日裡大夥兒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要反了麵皮,可須都不好再見。你們還是讓開吧。”
“跟他們多說些甚什麼,咱們萊家辦事,誰人敢攔著拿了就是,真是膽大如牛。”
“就是就是,趕緊讓開,別讓爺幾個們動手啊。”
萊千里身後幾個萊家下人跟著齊齊呼喝,軟中帶剛的,擼胳膊挽袖子的,叫囂一片。
萊千里面帶得逞之色,陰冷的目光毒蛇一般盯著侍衛們身後滿面悲憤的蘇家父女,也不催促。看著對手在自己的威壓下瑟瑟發抖,偏偏又無法可施,對於萊千里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心頭自享。
至於說那個李姓小子,受七劍城嚴大人看重又怎樣。這回咱是辦自家的事兒,一不犯照律;二不牽扯你七劍城嚴大人的利益,你嚴大人又能奈何個什麼?
沒了嚴大人的庇護,區區一個混頭小子,能蹦上天去不成?
不來插手倒罷,如果是真個不想活,正好有了藉口一勺全了,以報前日相辱之怨。
他眸子閃爍著,心裡正思索著百般煉害李陌一的場面,卻聽帳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還不等回頭,猛然就覺得背後一陣大力湧來,驚呼一聲,整個身子踉踉蹌蹌的跌了出去。如果不是身邊幾個下人慌忙扶住,怕是當場就要來一個嘴啃泥了。
又驚又怒之餘,萊千里剛站穩了身子,還沒開口咋呼,抬頭間正對上李陌一那雙冰冷的眼眸。下一刻,就被耳邊傳來李陌一的一句話,氣的好懸沒一口老xue噴出去。
“你這廝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暗闖災民營,意圖哄搶救災物資,此乃謀逆大罪,還不給我統統拿下!!!”
眾侍衛也是面面相覷,一個兩個的腮幫子都直抽抽。好傢伙,都說官字兩個口,正反都是理。
可是這一開口,就隨遇能給人扣上頂“謀逆”帽子的,這還真是頭回見。這位李大吏員得虧沒真個當官兒,不然誰人要得罪了他,哪個還能有活路?
“小畜生,你血口噴人!!”萊千里快要氣瘋了,掙扎著推開扶著自己的家丁,幾近跳腳的指著李陌一就罵上了。
他這剛剛還思索著給李陌一下套呢。結果自個兒還沒動手,這小畜生反倒先栽誣陷害上了。不但栽誣了,還是這麼大一個罪名,這簡直就是想把自己一下滅絕的節奏啊。
李陌一面色不變,冷冷的看著他,嘿然一聲說:“小畜生?好啊,本吏員乃是七劍城嚴大人明文典正的救災吏員,到了你嘴中竟然成了個小畜生。你這分明是藐視嚴大人啊。”
“嚴大人可是科舉及第,帝上親選、內閣諸老親定、吏部按律升任的七品之人。你如今竟然如此藐視,可不就是藐視諸位閣老、藐視帝上嗎?那豈不是說,我朝當世正統在你眼裡也毫無可敬?”
“莫非………你就是心懷暴元,暗有顛覆我世之逆念?當真一個好賊子!!!”
萊千里在李陌一初始幾句話還只是憤怒,只是隨著李陌一後面的話出口,臉色已經越來越白,到了最後,哪還有半分憤怒,全被滿滿的恐懼佔據一空。
這等誅心之言,無論真假,只消傳出去片言隻字,他萊千里不說只是萊家一個管事,就是六部大員、顯貴之流,下場也唯有一個滅字。而先不但是自己滅,卻且是全家滅,甚至於滅全九族啊!!
這小賊好狠,他怎麼就昏了頭,招惹了這麼一個天煞星?這一刻,他忽然升起一股到了骨子中的悔意。
大帳中一片寂寂,所有人都是面色青白,一陣陣的寒意自心底升起。再看向傲然站在中間,仍是面色冷漠的李陌一,眼神中都透出一股深深的畏懼。
誰人能夠想到,這個整天如常的少年,看上去照例和得的少年,一旦對上敵人,竟然是狠辣至於此。
此刻,在場所有人都是隱隱倒吸一口寒氣。甚至連事情的起因都沒人記起來了。也就蘇語嵐這個不知所謂的傻丫頭,心中又是竊喜又是暗歎。
一雙眼睛看著個李陌一凌凌而來,寥寥幾句話就讓那惡人嚇的快絕了一樣。
………
“你………你………你胡言亂扯,栽贓陷害!!我………我是萊家管事,我………我只是為家主辦差,哪………哪有你說的那些。沒人會相信你,沒人信的!!!”
靜寂半晌。
萊千里心中的恐懼終於集聚到了極點,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猛的隻身跳了起來,嘶聲叫喊起來。
只是此刻的他,面色青白帶灰,額頭青筋暴跳,滿臉汗水雨下。再配上那尖刻的長相,歇斯底里到都塊變聲的叫聲,真猶如厲妖一般。
蘇語嵐心中害怕,想要奔到李陌一身邊的腳步不由一頓,退後兩步躲到蘇老掌櫃身後。眼中閃著驚恐之色。
蘇老掌櫃輕輕握著閨女的手,望向李陌一的眼神也是全不似之前。他什麼時候想到過,這個在他印象裡,一直有些沉悶、甚至有些怯懦的少年,竟可是如此這般。
女兒的事兒,他做的究竟是對是錯?以這少年的秉子,一旦真個惹惱了他,又將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想到可怕處,蘇老掌櫃忽然激靈靈打個寒顫,心中慄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