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陪堂坐在一張舊木椅上,手端花瓷杯,一面品茶一面滑然說:“還不老實交代,看來你想多吃點苦頭,本官時間多的是,咱們慢慢耗著玩。”
“大人,小的沒撒謊,小人真的沒害人啊。”文自全忍耐力不錯,李陌一估摸著自己被這樣重壓跪在那搓板上至多半分鐘就受不了了,文自全竟然還忍得住,除了全身大汗淋漓之外,連說話的聲音都沒什麼改變。
李陌一在郭陪堂耳邊低語幾句,郭陪堂拍著扶手喝說:“文自全,你曾說新刀與舊刀一模一樣,是不是啊?”
文自全忍痛說:“是,大人,刀子就是我們廚師伙伕這行當吃飯的傢伙,若手用不慣刀子菜都切不好的,我的刀被偷之後就打了一套一模一樣的新刀。”
“哼!”
郭陪堂將那袋刀具丟到他面前,冷笑說:“現已查明,正是你的舊刀將鎮西富商柳歷吝所害,莫非是你先謊報失刀,將人害了後再棄刀?”
文自全臉色猛的大變,叫說:“沒有啊,大人,我冤枉啊!我的刀確實是被偷了,我沒害人啊!大人,求求你,我受不了了……讓我起來吧。”
“哼,那還不快老實交代?當晚那一個半時辰你到哪裡去了?”郭陪堂追問說。
“我……”文自全偷眼瞥向在刑房裡看熱鬧的侍衛們,郭陪堂扭頭揮揮手,李陌一便將那些人驅了出去,回來時正好聽到文自全壓低了聲音說:“我……我去了桃紅樓……”
“桃紅樓!!”郭陪堂一時脫口驚呼而出,隨即臉上露出了莫名笑容,桃紅樓是安丘鎮最具規模的一家煙柳之地,也就是宋螭家開的那一座,郭陪堂他們最近幾天也去光顧過,撈了不少甜頭的。
“不對,去桃紅樓沒有什麼不敢說的,你在撒謊!”李陌一喝說。
郭陪堂醒悟過來:“沒錯,先前在你娘子和老闆面前你不敢說還有些道理,進了這裡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在隱瞞什麼?不老實的話我叫你在這裡跪到明天天亮!”
“沒有,我沒說假話!”崩潰之後,文自全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汗水傾盆直下,他腰一軟,上身前傾倒下,肩上扛著的木枷隨即撞到了地面,文自全嘶吼著說:“我在桃紅樓的相好芸姑娘精通廚藝,我是去學藝的……”
李陌一和郭陪堂都愣了愣,然後都失笑了起來,這確實是一個難言之隱,安丘鎮屈指一數的大廚居然要去桃紅樓跟一個賣笑的女子學廚藝,難怪他一直不肯說,一旦傳出去,恐怕他再也沒臉在安丘鎮呆下去了。
郭陪堂笑完之後望向李陌一,向他尋求意見。
李陌一低聲說:“錄了口供便放他走吧,以他的手藝和氣力,要刺穿一個人的肚子何須第二次用勁,兇手絕對是玩刀的新手,不是他。”
郭陪堂點了點頭。
……
……
錄完了口供,文自全便被放走了。
李陌一仔細研究著口供,郭陪堂卻焦急地來回踱步,忍不住催促說:“李陌一,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陌一放下手中的口供:“帶上所有侍衛,去那李大善人家,忙了一天,連午飯都沒吃呢,正好讓李大善人破破財,犒勞下弟兄們。”
郭陪堂眉毛一挑:“這事莫非要著落在李家?”
李陌一笑說:“嗯,餓肚子事大,必須著落在李家……哈哈,放心吧,郭陪堂,我大概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此去李家除了混頓好吃的之外,就是為了求證些事兒,至遲今日子時前,便能將兇手逮住。”
拿了文自全的口供反正得去李家核實一下,找個藉口白吃白拿也正是侍衛的生存之道。
郭陪堂臉上微變,隨即點了點頭,卻是沒有懷疑李陌一這話,經過前幾次的案子,他已經全然相信了李陌一的破案實力。
郭陪堂二話沒說地將官邸裡的十幾個侍衛都召集起來,聽說有白吃的機會,大家都好不高興,聽了李陌一的話,一個個穿戴整齊,帶齊了鐵銬、木枷,手提水火棍,浩浩蕩蕩地向鎮東李大善人家趕去。
……
……
李大善人是安丘鎮東首屈一指的大財主,平日裡也做過一些沽名釣譽的善事,所以不瞭解的人都稱其為李大善人。
原本李陌一沒太在意,可那天從小混混們那得了訊息,明面上的李大善人風光和善,暗地裡卻是無惡不作。
隨後,李陌一便向林未小侍衛求證,畢竟林未曾經也是這一片的一個小混混,應該知道些什麼,這一問不得了,還真給李陌一問出些貓膩來了。
總之,這李家大宅子裡,遍地都是盜竊橫霸的惡行。
……
……
一行人很快感到李家大門口。
李大善人的管家正在門前樂呵呵地站著,突見一群氣勢洶洶的侍衛帶著傢伙直衝過來,他嚇得急忙避到了門內,正叫人關門的時候,一根水火棍已經點進了門檻,李陌一笑嘻嘻地對嚇得臉色發白的管家說說:“這位管家,官邸辦案快快大門敞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