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相公說這番話的時候注視著葛從雲,這位年輕人相貌英俊才華出眾,他父親葛孟雖是滄州府伊,但皇上對他頗為賞識,若能與此人攀上親戚,日後在皇上面前豈不多了一份保障?
呂頤浩打個哈哈,道:“論人品,論相貌,賢侄皆為上等,與小女般配的很哪!伯伯看好你,你若能金榜題名,這下聯不對也罷!”
這是明顯的偏袒了。何來正要說話,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馮六正朝這邊走來,心中一緊,便扭頭就走,況且既然對不出,那就拉倒,再者,自己也不是衝著呂欣瑤來的,若是被那馮六認出自己,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公子慢走!”何來一回頭,原來是呂欣瑤的貼身丫鬟。
何來施了一禮,道:“煩請轉告你家小姐,在下才疏學淺,此等姻緣,怕是有緣無分,就此告辭。”
站在門口的呂欣瑤見他執意要走,神情有些黯然,看到左右正把酒言歡,便迅速走上前來,取出腰佩贈於他,道:“不知為何,與公子大有相見如故之感。這玉佩送於公子,留作念想。”
“若對出下聯,在下必當登門提親,若是四年無果,無顏再見!”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傳來呂欣瑤殷切的期盼:“奴家等公子下聯!”
何來頭也不回的揮揮手,這小娘子倒是挺多情的。他不停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再也不能犯錯誤了,即便給自己金山銀山無數美女,自己一定要堅守立場,只愛慕容嫣一人。
天空漸暗,怕是要下雨了罷!他找了個破廟暫時住下,聽著外面風雨雷電聲,閒來無事,便隨手拿起玉佩把玩,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一跳。
——這不是慕容嫣的麼!?
——沒錯,這一定是她的!
——難道呂欣瑤便是慕容嫣?!
這麼想著,他心急火燎的趕過去,哪知晚了一步,宴席已散去多時,呂相公突然接到聖旨,此時已帶著呂欣瑤去了開封。
何來捶胸頓足,站在河邊嚎啕大哭。想起呂頤浩在壽宴上說的那一番話,他忽然眼前一亮,自己不知道,或許有人知道這下聯,於是返回至張擇端住處,將上聯說了,張擇端想了半天也是搖頭嘆息。
何來再受打擊,但骨子裡的執拗讓他並沒有放棄,這也是他高考全國第三卻決定復讀終成狀元的原因。他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除了吃飯便是讀書,發誓一定要在三年內找到答案對出下聯。張擇端趁機循循善誘,說進京趕考博取功名或許是另一種解救之法。何來覺得很有道理,聽後連連點頭,再次拿出高考時候那股懸樑刺骨的勁頭。
三年裡,他夜夜抱著朽木或當枕頭,或當慕容嫣,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安然入睡。
三年裡,他踏遍千山萬水,訪遍名師,雖獲益良多,卻終無結果。
——難道真的與她有緣無分麼?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無助,找不到父母,就連心愛的人也被自己弄丟了!
在這個“異國他鄉”飄蕩了五年,陪伴自己最長久的居然是這塊當作枕頭的朽木!
這僅僅是一塊朽木麼?無數個夜裡,它變成了妻子,給他安慰,只有抱著它,他才能安然入睡。
忽然,他神經質的哈哈大笑起來。
張擇端問其緣由,他一拍大腿,撫掌大笑:“有了!這下聯,有了!”
不知道慕容嫣現在何處,但問到呂相公應當不難罷?可氣的是,趙構不停東躲西藏,呂頤浩便帶著欣瑤跟隨皇帝一起東奔西跑,別說一般市井商人不知曉皇帝的躲藏路線,就連六七品這樣的芝麻小官都不可能知道。
除非只有一種可能。
為了這個可能,他決定豁出命去,搏上一回!
距離四年期限還有整一年,這一年光陰,他突然發現有很多事情要做。說幹就幹。他立即收拾行囊,揣著張擇端的書信,踏上路程。
在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宏偉的目標。
我高中狀元,騎高頭大馬,縱然筆墨山河如畫,金戈鐵馬哪及你灼灼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