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後,崔立國沒有回房間,直接走了出去。走到賓館大廳,看見了辦公室主任謝春江和自己原來的秘書董少言。兩人看見崔立國走了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董少言上前接過了崔立國的手提包,謝春江說:“領導,早餐吃的還好嗎?”
崔立國說:“好,很好。”
崔立國就喜歡這大企業裡的人,素質特別的高。雖然,自己沒有安排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角色,馬上就找回了當年自己的感覺。
謝春江說:“領導,你坐的車子,還是你原來用過的那輛奧迪。這半年,誰也沒動過。”
崔立國又說了一句:“好。”
兩句好之後,謝春江的心裡,就踏實了很多。他覺得崔立國還是從前的崔立國,自己的春天又要到來了。
其實,目前謝春江已經不是辦公室主任了。當年他當上辦公室主任,是崔立國極力舉薦的。後來,崔立國走後,範克龍把顧如一安排到辦公室當主任,謝春江就成了副主任。
這一點,謝春江完全能夠理解,本來自己就是崔立國提起來的幹部,崔立國走了,沒有把自己給免職,就已經不錯了。但,國營企業裡用幹部,也不是那麼隨意,說用就用,說不用就不用。
國營企業裡用幹部,組織上有程式,有考核。雖然,戰北方撤走之後,飛鋼沒有馬上變回國企,可內部還是按國企的流程進行管理。所以,沒有突出的問題,也不能說免就免了。
董少言也是崔立國選定的秘書,那時,他剛剛從大學畢業才兩年,是辦公室裡的一個普通的辦事員。但這孩子很勤快,也很有眼力見。
崔立國到飛鋼沒有多久,就看好了董少言,沒過幾天,就把組織部門安排的秘書換掉了。不僅換了,還給董少言提成了副科級的秘書。
所以,董少言一直很感激崔立國。一個年輕人,剛剛步入工作崗位,就能得到領導的賞識,那是多大的幸運哪!自己一下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就掛上了光環,讓那些同期來的畢業生,無比的羨慕。
可沒想到,沒過了兩三年,那光環就退去了,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雖然,那副科級的職位還在,但,也只是寫一寫材料,辦點雜事。除此,沒有了任何的權力。
其實,崔立國離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特別的任務。所以,每天晚上,董少言都要向崔立國彙報一下飛鋼的情況,有時候是透過電話,有時候是透過電子郵件。
董少言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間諜一樣,潛伏在飛鋼裡。他不知道, 這樣的日子會有多長。看到飛鋼的轉好,他覺得戰北方回來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可一個年輕人,沒有一個做間諜的心裡素質,所以,他每天生活在一種黑暗裡,漸漸的被大家所遺忘。就算別人看見他,那也是一束沒有了溫度的目光。所以,他也會和崔立國發發牢騷,因為,他也只能和崔立國發牢騷。
崔立國也勸過他,說年輕人遇到一點波折,也是一件好事。人不經歷一些磨難,成不了大材,經歷了之後,才知道珍惜。讓他這一段時間,好好的沉澱一下自己。
董少言就說:“領導,我一直都在沉澱,現在,我都要沉澱成土了。”
崔立國說:“土好啊!只有土才能生長萬物啊!”
沒過五分鐘,崔立國的車,就到了集團辦公大樓的門前。崔立國沒有急於下車,從車窗向外看了看。董少言跑下車,給崔立國開啟了車門。
崔立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享受這種待遇了,當車門一開啟的那個瞬間,他看到清晨的陽光撲面而來。這樣的陽光,就是來迎接他的,擁抱他的。
早來上班的人們,看見崔立國下了車,都站了下來,不停的有人說道:“崔總,早上好!”
崔立國微笑的向大家點著頭,他一邊向樓上走去,一邊感到有無數的光環,在向自己的身上加持。那光環,不僅僅是一種光芒,滲透到他的血液裡,就變成了一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