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雒陽,走在去往河東的官道上,董珷的心裡惆悵的如同官道路面上被人馬碾過的雜草,死氣沉沉。
投機者李肅並沒有濫用私權給董珷提供強有力的幫助,只是將自己的私兵派了一曲兩百人隨行。
領兵的曲長是一個河南口音的青年,中等個子不高身體很壯實,留著一臉絡腮鬍子,就是名字跟長相有不小的反差,叫郝萌。
董珷很想大聲的吐個槽,‘就你這鬍子拉碴的樣子也敢叫郝萌?你怎麼不叫郝健,郝促,郝有根,阿杜跟?’
用李肅的話說,“公子你也不必擔憂,黃巾餘孽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中郎將(牛輔)大軍一到,賊兵必然土崩瓦解。公子此行權當踏青,這一曲人馬,做護衛之用,公子儘可隨意差遣。”
李肅的想法很樂觀,董珷也只能祈禱他說的是對的,這一次去能碰上一場一觸即潰的勝仗,而自己站在勝利者的一方,撿個漏,收幾個人頭,然後帶著妹子瀟瀟灑灑一起回。
可是李肅這個歷史上的小丑,政治投機的失敗者,他的判斷會準確嗎?
董珷回身看了看身後兩百個披掛整齊騎著高頭大馬的虎賁軍,再看看原屬於自己的部下——陸直五人和稀稀拉拉的二十幾個左軍營兵,心裡自我安慰道,‘有這些肌肉棒子在,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吧。’
左軍營兵多數都在雒陽有家業,願意跟隨董珷出征的只佔少數,董珷也不強求,自己對他們也沒有那麼多恩惠要到他們用腦袋來報答的程度。
倒是陸直幾個的表現,讓董珷很是吃驚,這幾個刺頭竟然會願意上戰場去打一場師出無名勝了沒有獎賞,死了就白死的戰鬥,這不符合他們的混混性格。
陸直幾人咬著狗尾巴草,也不多做解釋,而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董珷搖搖頭,只能把這幾個二十歲左右的傢伙歸結為中二病晚期患者,妄想著一戰成名,成為匡時濟世的絕代名將。
這種想法,很好。
人沒了夢想跟鹹魚又有什麼兩樣,不過是一個已死一個在等死而已。
似乎受到了他們的感染,董珷許久不曾燃燒的熱血也有些被點燃的跡象,不管這一戰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起的,既然已經踏上征途,就要有堅定的信心和必勝的把握。
“出發!”
董珷高喝一聲,抖起韁繩,身下李肅相送的駿馬便歡快的嘶鳴一聲,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兩百多人隨後驅馬跟隨,馬隊在官道上掀起一片黃色的塵土,竟然有一股氣勢磅礴之相。
兩百里的路程,乘馬不過半日便可趕到,有虎賁中郎將李肅的令牌,部隊一路暢行無阻,剛過午後便趕到了距離目標幾十裡的地方。
董珷揮手讓馬隊停下,大家下馬休整吃些乾糧,再往前,隨時都有可能跟白波軍遭遇,小心無大錯。
這一路上,都沒有看到紫粉色少女的身影,董珷十分確定袖兒肯定會走這個方向,可是沿途都沒有打聽到關於她的訊息,這讓董珷心裡有些不安。
一個少女,在兵荒馬亂的荒野裡……
董珷狠狠的灌口涼水,搖搖頭不敢繼續往下想。
眾人正吃著飯,突然身後的官道上,遠遠的飄起一道煙塵,雖然還不能聽到明顯的馬蹄聲,但是看聲勢,人數比董珷這方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