餉錢這個問題,董珷一時也沒有辦法。
而西園軍的主體是雒陽城中的壯丁,其中三教九流都有,想要用一句空話唬住他們想都不用想。
董珷不可能許一個自己實現不了的承諾,給自己挖坑找一大堆麻煩,所以只能收起了擂鼓點將的心思,讓這五個壯丁代表先回去等通知。
幾個人懶洋洋的站起來,勾肩搭背的挖著鼻屎離開。
大帳中,剩下董珷一臉無辜的看著曹操。
“孟德兄,如今我們西園軍中都是這種情況嗎?”
因為曹操的要求,董珷沒有再繼續稱呼他為孟德公,而是因為同僚的關係以兄相稱,同樣的,曹操也不再稱呼他為董公子。
曹操無奈的搖搖頭,“子琥有所不知啊。我那部情況稍好,本初離開後,他那部人馬基本上已經散了。其餘各部情況也都差不多,西園八校尉現在只剩四人,士兵不過兩千之數。可是當下朝廷忙亂,不止沒有補充新兵,校尉也是如此,到今日為止,只有你一人而已。”
“這……?”董珷無言以對,他也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是誰,站在他跟曹操的立場上,在這種場合,都不適合談論董卓的是是非非。
沉默了一陣,曹操哈哈一笑,“不提此事,你初來乍到,我帶你去拜訪一下各個校尉。”
董珷拱拱手,跟在曹操身後出了大帳。
西園八校尉中,上軍校尉蹇碩是個太監,十常侍之亂的時候掛掉了。中軍校尉袁紹得罪董卓,帶著他的小姨子跑路了。下軍校尉鮑鴻去年因為貪汙被砍了腦袋。左軍校尉夏牟十常侍之亂時,因為分贓不均被殺了。
所以如今西園中,就只剩下了典軍校尉曹操,助軍左校尉趙融,助軍右校尉馮芳以及右軍校尉淳于瓊。
趙融是個面相很和善的人,看上去更像個廚子。馮芳有些矜持,只是冷冷的打了個招呼。
最後,在角落的一個營帳中,見到淳于瓊的時候,董珷才發現,原來這位他早就見過,正是在西園門內那位坦鳥相見的壯漢。
看到曹操帶著董珷進來,本來在吃喝的淳于瓊頓覺酒肉都沒了味道,沉著臉的看曹操,“孟德要來我處飲酒,我自掃榻相迎,卻為何帶這董……”
“哈哈哈!仲簡(淳于瓊字)啊,滿營皆在為糧餉發愁,你這裡卻有酒有肉,堪稱奢華啊。”曹操打斷淳于瓊的話,上前抓起桌子上的一塊肉食隨手就填在嘴裡嚼了起來。
淳于瓊看了曹操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抓起酒壺一個人繼續喝悶酒。
曹操鬆口氣,拉著董珷在一邊坐下來,“子琥有所不知,淳于校尉的耿直之名,在著雒陽城中人盡皆知,若是哪日他說的話不中聽,那也並非是針對你,你勿要生氣,多多包涵。”
董珷坐下,看著桌上的羊排直流口水,早晨吃的麵條早就消化乾淨了。“孟德兄說笑了,淳于校尉比我大嘛,說我幾句也是應該的,不會生氣,不會生氣。”
曹操笑著給三人都倒上酒,“來,今日借仲簡的酒為子琥洗塵,滿飲此杯,日後我等便是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董珷舉起酒杯,跟著喊道,“那我就謝謝孟德兄和淳于校尉了,日後同為袍澤,若有差遣,我董子琥絕不含糊。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兩人舉著酒杯一起看向淳于瓊,等待著他接上詩經秦風無衣的最後一段,然後飲下杯中酒,大家一起做朋友,從此一生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