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大刀的男子年約四十歲上下,身材高瘦,看似單薄無力,唯有一臉絡腮鬍子給他增加了些許剛猛之氣。
他耍完一套祖傳的刀法後,被自己的剛勁有力和遊刃有餘弄得心潮澎湃,意氣風發道:“有誰敢上來與我比試一番?”
他的氣勢把他的聲音推到了最清脆宏亮的程度,唇邊的鬍子有節奏地為他打著拍子。
“切!怎麼比?”人群中一個壯漢問道。
他沒有被耍大刀男子的虛張聲勢嚇到,很明顯他相信魁梧的身材,而對虛頭巴腦的招式不屑一顧。
耍大刀的男子看了一眼壯漢,氣定神閒地說道:“誰先削去對方一縷鬍子就算贏。”
所有人都看向壯漢。
這壯漢的下巴上稀稀疏疏地長了一些鬍子,像是營養不良的雜草,長到一兩寸就不再往外冒。
“不公平!”人群中有人喊了起來。
壯漢的臉像豬肝一樣漲得通紅。他全身上下最不爭氣的地方就是鬍子,此時偏偏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不但原本滅別人威風的意圖未達到,還惹得一身騷,他提著刀,雙腳一蹬,躍到耍大刀男子的面前。
耍大刀男子不慌不忙擺好了架勢,只等壯漢朝他揮刀。
壯漢和他的刀都只盯著對方的鬍子,手起刀落,耍大刀男子肩頭一歪就輕巧地避開了來勢洶洶的刀刃。
壯漢氣得一跺腳,又揮出數刀。
可是每當他的刀快要挨著那些鬍子時,又會像著了魔似的錯過它們。
幾次進攻失敗之後,壯漢又急又燥。
耍大刀男子趁壯漢一口粗氣沒有完全喘出來的時候,在他那寸毛之地上削去了一小撮。
“好!”觀眾拍手叫好。
徐妙錦看得高興,哈哈大笑道:“那倒黴的傢伙若是完全削不著那鬍子,倒也罷了。偏巧是眼看著他的刀就要挨著對方的鬍子了,唉!一根也沒撈著,急死我也!”
閶闔嘴角上揚,沒有接徐妙錦的話。
徐妙錦依舊自言自語:“耍大刀的厲害,真是厲害!”
閶闔立刻板起臉,心中不快,出了聲:“哼,鄉野之人的小把戲而已。”
“小把戲?”徐妙錦回過頭,不屑地看著閶闔,“有本事你就去削下他一根鬍子來。”
她這用的是激將法。武藝之人大多喜歡比個高下。若閶闔中了徐妙錦的圈套,上場與耍大刀的男子比武,她便可以趁機溜走。
閶闔沒有上當,他又哼了一聲,說道:“我從來不會把我的劍刺向下三濫的對手。”
“你從來不會把劍刺向下三濫的對手?沒錯,你只會對付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是真懷疑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徐妙錦不依不饒。
閶闔面無表情,再也抵抗不了徐妙錦的刺激,眼裡的寒光可以令無所畏懼的勇士戰慄。
“我看你是怕輸!或許你在江湖上還有個什麼大俠之類的假名號。你若削不去他的鬍子,那麼你的真面目就會公之於眾。哈哈哈,別人會口口相傳‘你知道嗎?什麼什麼大俠連一個街邊的雜耍藝人都不如!’”
徐妙錦乘勝追擊,時不時回頭瞥一眼閶闔,就好像她正在大義凜然地揭發一個欺名盜世之人。
閶闔的真氣在體內四處遊竄,它被感情要挾,凌駕於理智之上。
他猛然一把抓起徐妙錦的胳膊,低吼一聲:“走!”
徐妙錦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已經和閶闔越過了人群,站在了包圍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