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無聲響?”
發現預料中,那啃食粟米餅所應該發出的刺耳咀嚼聲沒有響起,柴武頗有些驚詫的抬起頭,就見劉弘面色淡然的咀嚼起那塊麥餅。
“這···”
待等劉弘咬下第二口,柴武已經將注意力,從劉弘那張略顯陶醉的面龐,移到了眼前的麥餅之上。
“嗯,確有些許不同。”
與柴武印象中,那宛如一枚金餅的粟米餅所不同,眼前的‘麥餅’,並沒有粟米特有的金黃,而是規律的呈一絲焦黃。
而且麥餅上的焦黃,也只是在正反兩面——麥餅邊沿,竟是白的!
“麥粉,竟是白的嗎···”
在早年貧瘠之時,柴武曾‘有幸’目睹過麥飯的模樣。
一粒粒棕色的麥粒,與粘稠的湯液混在一起,讓人看了,是怎麼都提不起食慾。
至於麥飯的口感,那更是隻能用‘非為人食’來形容!
——如今,漢室但凡是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家庭,都不大可能以麥飯作為口糧。
在一些家財殷實的小地主家,‘麥’更是直接被當做牲畜飼料!
但看著眼前的麥餅,柴武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兩面焦黃、邊沿雪白的麥餅,與那棕黃色的麥飯聯絡在一起。
帶著疑惑,柴武試探著拿起一塊麥餅,剛送到嘴邊,就有一陣專屬於麥子的清香用於柴武的鼻息之中。
略帶些戒備的張嘴一咬,柴武才終於確信:麥餅,真的不像粟米餅那般‘堅如磐石’!
那口感,說不上入口即化,但與‘難嚼’也絕對搭不上邊。
隨著麥餅一點點被嚼碎,柴武甚至發現:口舌之間,似乎有一絲甜味湧上!
“這···”
或許在劉弘看來,澱粉在唾液中分離出糖分,只是後世初中課程中極其不顯眼的一部分,但對於柴武而言,這無疑是發現了新大陸。
——天地間,除了蜂蜜之外,居然還有第二種帶甜味的吃食!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柴武震驚的無以復加了!
而作為政治人物,柴武從這絲甜意之中聯想到的,也絕不僅僅是‘口腹之慾’這麼簡單。
此時的漢室,雖然還沒有甘蔗傳入,也沒有甜菜可以分離糖分,但南方百越,卻已經有原始的蔗類經濟作物了。
在過去數百年的文化傳播中,中原也曾流入過‘柘漿’這種神奇的液體湯①。
只不過,‘柘漿’通常被作為南方進貢的特產,且不易儲存;與蜂蜜一樣,同屬於‘奢侈品’的範疇。
而現在,除了‘柘漿’和蜂蜜之外,居然又出現了新的食物,具有甜味?
而且這種新食物,並不是什麼外來物種,而是在中原大地廣為流傳,只是之前不被重視的宿麥?
柴武十分篤定:光是這麥粉當中含帶的這一絲甜味,就足以讓宿麥在短時間內,成為梁米那樣的高階主食!
長安梁米,如今多少錢一石?
——哪怕粟米價格跌破五十錢的時候,梁米也從未低於三百錢一石的價格!
正常時節,梁米的價格更是常年處於四百五十錢到六百錢之間的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