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廣粟那聲‘何強以前喊我世叔’,就已經道明瞭一切!
不出意外的話,何氏外戚,必將成為未來漢室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而對於外戚而言,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男丁興盛。
只要家族有足夠多的男丁,那即便外戚家族本身沒什麼能力,光是從機率學的層面來講,也總能有那麼幾個可堪一用的人才。
反之,若是男丁不盛,即便有多麼優秀的人才,也終究逃不過‘不出三代便泯然眾人’的悲慘結局。
歷史上的文帝一朝,當朝太后的家族薄氏外戚是怎樣的風光。
——太后在東宮把握大局,驃騎將軍枳侯薄昭手握兵權,就連儲君劉啟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都是薄氏女!
只此三人,就讓薄氏外戚將往後三代的榮華富貴攬入囊中。
但結局如何?
文帝末年,薄昭坐驕詔,被漢室文武大臣合唱一首‘殤露’,給活活唱死在了長安枳侯府邸;
景帝劉啟登基,沒過多久,太皇太后薄氏又撒手人寰,薄氏外戚唯一的牌面,便成了在太子妃的位置坐了十幾年,卻沒能生下一兒半女的皇后薄氏。
當薄太皇太后駕崩,薄皇后又無兒無女,景帝劉啟的長子劉榮卻已經年近十五的時候,薄氏外戚的沒落,便也成為了歷史的必然。
而薄氏外戚在原本歷史上的落寞,幾乎有九成以上的原因,可以歸為‘男丁不盛’。
身為文帝太后、景帝太皇太后的薄太后身死,並非是可以避免的事。
——作為高皇帝劉邦的後嬪,薄太后能活到孫子劉啟在三十一歲的年齡登基,已然算是長壽了。
至於薄昭之死,雖然大半原因是因為自己作死,但也是同樣的道理——就算薄昭沒有死在文帝一朝,作為劉恆母舅的薄昭,年齡也沒有比姐姐薄太后年幼多少。
歸根結底,還是薄氏後繼無人,入主椒房殿的薄皇后形單影隻,在薄昭死後就只能仰仗薄太后,待薄太后一死,就全然失去了所有助力。
試想一下:若薄昭被廷尉捉拿,文帝劉恆欲以‘驕詔’的罪名治罪薄昭之時,薄氏外戚能有一個男丁或在朝為官、或在外領兵,朝中大臣們誰敢去枳侯府外唱輓歌?
同樣的道理,如果在薄太后駕崩時,薄氏外戚能有個男丁,以‘景帝劉啟舅祖’的身份手握權柄,那誰又能將薄氏從後位上扳倒?
景帝劉啟又怎敢在長達二十多年的太子、皇帝生涯中,對自己的太子妃、皇后那般冷落,竟使薄氏入宮數十年,卻連一個女兒都沒生下?
說到底,無論是文帝劉恆、景帝劉啟,還是長安朝堂的文武百官,都在欺負薄氏沒人,薄皇后沒人撐腰而已。
若是單從政權安穩的角度來講,光是薄氏外戚人丁不豐這一項,也足以讓景帝劉啟出於‘若薄氏子立,則儲君無母族助力’的考慮,做出廢黜薄皇后的決定。
——若是薄氏能為儲君提供足夠的助力,那景帝劉啟大可把其他的兒子,如小豬劉彘之類的,過繼一個給薄皇后。
再怎麼樣,也總比廢后所帶來的政局動盪要來的合算。
要說薄氏外戚是絕對反面例子的話,那漢室開國時期的那家外戚,就是絕對意義上的正面例子了。
——呂氏一族!
在朝堂、軍隊,乃至於宮中,呂氏外戚的基本盤,與文帝薄氏外戚幾乎一般無二。
同樣是東宮有太后坐鎮,儲君有本族太子妃,軍中有良將一二人。
但就是在這種近乎同樣的情況下,呂氏外戚和薄氏外戚的‘作為’,卻呈現出了兩個極端!
文帝劉恆登基的位,薄太后做了什麼?
不過是在身後出謀劃策,不時提點而已。
但為了將兒子劉盈扶上皇位,呂后卻是做到了封建時代,一個太后所能做到的所有事情!
在兒子成為皇帝之後,薄太后整日在東宮誦經修煉,硬是讓文帝劉恆獨自面對陳平、周勃等‘德高望重’的開過老臣。
而呂后在兒子成為皇帝之後,卻是在朝中大展身手,直接一手臨朝稱制,硬是讓漢室社稷第一次政權交接,沒有掀起一毫的水花!
在兒子英年早逝之後,呂后又扶著兩個孫子坐上皇位,安安穩穩撐了漢室江山足足八年!
從這幾點來說,高皇帝劉邦以呂雉為後,以薄氏為姬,是有道理的。
就算撇開兩位女強人不談,薄、呂兩家的男丁,也是呈現出了極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