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身的真的是長皇子,那要不要立後?
這關係到後宮、朝局,乃至於整個漢室天下政治格局的安穩,與此同時,也意味著儲位的著落。
倘若要在長皇子出生之後立皇后,那就意味著接下來,劉弘就要用儲君的標準,來教育、培養長皇子了。
與此同時,為了將來,這個成為皇后的妹子,能勝任‘太后’的職責,劉弘還要甄別、培養這個妹子。
與此同時,為了將來皇長子接過政權之後,能更快的穩住局面,皇長子家的外戚,劉弘也要花費心思培養一番。
如果這門外戚男丁不豐,劉弘還要從其他的不同陣營,給皇長子的母舅家族留下足夠的政治盟友······
總體而言,劉弘也和後世每一位普通的父親一樣——孩子一落地,劉弘地大部分精力,就要圍繞著這個孩子忙的頭暈目眩。
“過會兒去趟長樂宮,請太后再查查何氏一門的底細?”
正思慮間,一位眉眼青澀的婢女從寢殿內走出,對劉弘盈盈一拜。
“陛下,太醫令已把過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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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劉弘已經是帶著壓抑不知的笑容,出現在了太后張嫣的面前。
“如何?”
張嫣焦急一問,劉弘只輕笑著點了點頭。
“託母后日夜祭拜先祖的福,何姬確有喜脈。”
“據太醫令之言,或許還是雙胎呢!”
聽聞劉弘之言,張嫣幾乎是在一瞬間笑開了花,旋即又似是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般,趕忙攥住了劉弘的手腕。
“國家有後,皆乃先祖在天之靈庇佑,皇帝萬莫忘記,要去拜拜諸位先皇的神主牌,以謝先祖!”
見張嫣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劉弘也是耐心的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手腕上的軟玉塊。
“母后勿憂,兒已交代奉常,即刻開始置備祭禮,過幾日,兒同母後一同去拜厄太廟、高廟,及先皇父之靈。”
聞言,張嫣終是面色稍緩,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又隱隱有些落寞下來。
“先孝惠皇帝去的早,獨留吾在這長樂,若是先皇在,看到兒孫成器、成人,必當歡喜。”
哀傷的說著,張嫣又不由擦起了淚,喜得孫輩的歡喜和對丈夫的想念,全都化作淚滴,順著張嫣那皓白勝玉的臉頰低落。
但對此,劉弘也不好出言安慰,只懂事的跪坐下來,輕輕把頭靠在張嫣的腿上,默默陪伴著張嫣。
沒辦法,如果是別的事,那劉弘總能說幾句安慰的話。
但社稷到劉弘地父親,先皇劉盈,尤其還是關於劉盈英年早逝的話題,身為繼任者的劉弘,實在不方便發表什麼言論。
不知過了多久,張嫣才從哀傷的情緒中一點點緩過神來,溫柔的撫摸著劉弘倚靠在膝蓋上頭顱,嘴上似是不經意的道:“何姬既有了身孕,皇帝也不該太過薄情了······”
“嗯?”
略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劉弘就見張嫣的面龐之上,出現了前所未見的陰冷,和默然!
“後宮姬妾,平日裡好似同母姊妹,然一俟國家有後,又儲位未定,後宮,便將遠殘酷與戰陣!”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若諸姬嬪皆膝下有子,那即便暗下爭鬥,明裡卻也還能粉飾太平。”
“然若如今日這般,何姬有孕,而其餘者無,則何姬於深宮,無異於群狼環伺,遍地豺狼!”
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陰冷語氣,將這段深宮中的生存法則擺在劉弘面前,張嫣的目光沒由來的一暗。
“當年,吾貴為皇后之身,久受無子之苦,後宮姬嬪屢屢有不敬於吾。”
“孝懷皇帝、皇帝及諸皇子落世,後宮更屢有寺人暴斃、皇子落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