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將樓煩的防守任務安在周灶頭上,柴武又望向一旁的欒布、酈寄二人。
“曲周侯、郎中令各率羽林都尉遂營校尉,及材官校尉巨盾司馬,合關中卒五萬為前軍,明日北出趙長城,自山陰繞道至武州塞!”
“漢正武元年秋九月乙亥辰時(十二),前軍當抵武州塞以東二十里之山林藏伏,戊寅(十五)日暮時,前軍奪取武州!”
現在是九月辛未(初八),距離乙亥日還有四天,距戊寅日還有七天。
而樓煩至武州塞直線距離大約一百五十里,從山陰方向偷偷繞過去,大概會有二百里的距離。
四天奔襲二百里,平均每日五十里,即便是對於關中部隊,也已經是較高要求。
再加上要掩埋蹤跡,偷偷繞道,就更使欒布、酈寄所率領的前軍,肩負了相當沉重的時間限制。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雖然對於此次馬邑戰役,漢室早就有了安排,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的軍隊調動,都能無限量提前。
要想讓匈奴人的先頭部隊乖乖踏過武州塞,向馬邑發起攻擊,就絕對不能有漢室部隊提前進入樓煩以北的戰場!
再加上邊地多匈奴細作,更使得這個‘不能提前’的條件,嚴苛到了‘匈奴先鋒踏過武州塞之前,負責在武州塞擋住匈奴退路的部隊不能出樓煩縣’的地步。
按照匈奴人的習俗,以及對天氣的推算,柴武估計,匈奴先鋒部隊攻奪武州塞,也就是今明兩天的事。
再算上匈奴人修整、準備攻城器械的時間,九月十二,便是匈奴人做好攻打馬邑準備的時間。
所以在這一天,酈寄、欒布所率領的前軍,必須抵達武州塞,在馬邑保衛戰爆發當天,武州塞必須重回漢室掌控!
很顯然,酈寄、欒布二人對柴武的苦衷也抱以一定理解,並沒有太多抱怨,便拱手領命而去。
在整場馬邑戰役中,二人所率領的前軍,負責將武州塞打造的固若金湯,讓武州以北的匈奴援軍無法南下,也保證武州以南的匈奴先鋒無法從武州北逃草原。
可以說,整場戰役最為關鍵的,就是前軍!
一旦武州塞沒能按漢室的戰役預想那般,成功阻隔武州以北的匈奴主力和武州以南陷入包圍的匈奴先鋒,那漢室的所有戰略目標都將流產!
因為一旦漢軍無法掌控武州塞,包圍圈最關鍵的口子就將開啟,匈奴先鋒‘陷入包圍’就根本無從說起。
既然沒有陷入包圍,那匈奴人能做的事就多了。
樂觀一點,匈奴人可以直接從武州塞原路北返,退回草原;悲觀一點,則是先鋒死磕馬邑,更或者把馬邑一圍,繞道馬邑以南去死磕樓煩。
要是那樣,那漢室因提前調動而取得戰略優勢,就將縮水到‘提前安排好了防守力量’的地步,頂多就是不吃大虧。
這也是柴武大手一揮,把小半支羽林軍,另加五萬關中將士交到二人手中的原因。
當然,劉弘先前‘以遂營校尉固守武州’的指示,也是柴武的考量之一。
根據劉弘地說法,遂營校尉兩千將士的存在,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在一到兩天之內,把一處關隘改造到固若金湯’的狀況。
將最重要的樓煩、武州兩處安排好,柴武便將琢磨不定的目光,轉向一旁的秦牧。
從本心上來說,柴武並不看好秦牧這種還不到三十歲的毛頭小子。
回想起來,自秦二世登基到現在這三十多年的時間裡,能在秦牧這個年紀取得如此成就的,幾乎就是那寥寥數人。
更何況在柴武看來,秦牧如今位列九卿,高居廟堂的地位,並非是有什麼真本事,不過是因為劉弘的寵幸而驟然幸貴。
但沒辦法,如今已身為衛尉的秦牧,是此次馬邑戰役劉弘欽點的‘前軍主將’,地位僅次於柴武,與周灶、酈寄、欒布平級的將領。
就算是看在劉弘地面子上,柴武也必須給秦牧分派與身份相應的任務。
“馬邑······”
“罷了,馬邑事關重大,還是老夫親自駐守馬邑。”
如是想著,柴武便將手指稍划向堪輿左側,一片畫滿三角形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