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劉弘便只能是硬著頭皮,再次上演拖延神功。
“母后勿惱,兒知錯了······”
“只馬邑之戰在即,朝堂多有忙碌,兒無暇他顧,又恐戰況不虞,以害高皇帝之社稷,故有此舉······”
言罷,劉弘便一如往常的低下頭,委屈巴巴道:“兒再也不敢了······”
面上如此,劉弘心裡卻是稍稍一定。
按照往常的慣例,劉弘這麼一番作態,拿出‘有理有據’的藉口,並老老實實低頭認錯之後,事兒基本就算過去了。
頂天了去,也就是張嫣說劉弘幾句‘要上心’‘要抓緊’,又或是心疼幾句,最終卻也還是得出一個‘再辛苦辛苦’的結論。
但這一次,張嫣顯然沒打算善罷甘休,輕易放過劉弘。
就見張嫣長嘆口氣,滿臉悲慼的坐回榻上,痴愣愣坐了片刻,便暗自抹起了淚。
聽耳邊傳來張嫣的啜泣聲,劉弘下意識抬起頭,心中不由長嘆一口氣。
“這一回,王忠怕是要吃些苦頭咯······”
如是想著,劉弘便趕忙跪行上前,來到張嫣膝前,拉起張嫣的手。
“母后~”
“兒知錯了······”
“母后如此作態,兒當何以面天下人?”
卻見張嫣輕吸一下鼻子,語氣滿是委屈道:“當年,吾想給孝惠皇帝生下一兒半女,孝惠皇帝就曾以吾年幼,勸吾莫急。”
“若非如此,太皇太后駕崩之時,周、陳二賊也不至以‘非惠帝子’為由,亂吾漢家社稷······”
滿是哭腔的說出這段‘痛楚’,張嫣便緩緩抬起頭,愛憐的摸了摸劉弘地腦袋。
“吾兒聰慧,知輕重,才使高皇帝之江山社稷穩如山川。”
“然若往後,吾兒也同孝惠皇帝那般去了,高皇帝的江山社稷,恐危在旦夕啊!”
“到那時,吾又當何以面太祖高皇帝、孝惠皇帝於冥曹?”
聽著張嫣的哭訴,劉弘面色又是一苦,只能強擠出幾滴眼淚,再一叩首。
“母后說的是,兒知錯了,兒再也不敢了······”
撇開張嫣‘想早點抱孫子’的‘私慾’不論,張嫣說的沒錯。
對於一個皇帝而言,早點生下自己的血脈,尤其是兒子,並不單單是家庭責任。
歷史上,武帝豬爺未冠而登基,直到快三十歲,都沒能生下一個兒子。
那時候,漢室朝堂可謂是暗流湧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豬爺那一時半會不像會崩的身體,以及其他的宗親諸侯身上。
在那樣的壓力之下,武帝豬爺是日日盼、夜夜盼,就盼著能有一個兒子出生,好結束自己尷尬的狀況。
結果就是衛夫人剩下戾太子劉據,幾乎是下了產床,就被豬爺當場封為皇后;戾太子六歲那年,又被光速立為太子。
有了皇后、立了太子之後,豬爺才算是徹底坐穩了皇位,才開始大刀闊斧得開始漢匈決戰。
而劉弘如今的狀況,和歷史上的武帝豬爺可謂是如出一轍。
——一樣是年少登基,一樣是進取之君,又一樣的·······
沒兒子。
想到這裡,劉弘便也只能放下‘給身體留點發育時間’的打算,正視起這個問題來。
——冬天之前,必須得讓後宮的某個妹子懷上娃!
暗自下定決心,劉弘便又乖乖來到張嫣身後,替張嫣揉捏起肩膀。
等張嫣哭聲稍艾,劉弘又旁敲側擊的試探了道:“母后,此皆兒之過,宦者令再如何,也已在殿外跪了一夜······”
聞言,張嫣卻是頭都不回,語調清冷道:“且先跪著吧。”
“這麼些年,宦者令於吾劉氏,可是罪孽深重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