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汲忡如今的晉升途徑,才是漢室最常見,也最穩妥的路線。
——從謁者到謁者僕射,再借著封侯拜為九卿副官,然後熬個十來年資歷,等奉常劉不疑榮退,汲忡再順勢接班,基本無縫銜接,任誰都挑不出錯。
按理來說,汲忡的晉升速度其實也有些過快了。
——從秩比四百石的謁者,到秩千石級別的九卿副官,僅僅兩年的時間,汲忡已然是連跳了好幾級。
要知道漢管制,從最高一級的萬石,到下面的中二千石、真二千石、二千石、比二千石,一直到最低一級的比百石,足足分了數十級!
在千石到比四百石之間,,更是有比千石、八百石、比八百石、六百石、比六百石、五百石、四百石這八個級別!
可以說,汲忡在過去兩年中,從比四百石爬上千石,已經是連升八級!
若是放在後世,汲忡兩年內從謁者升任為九卿副官,基本就和一個副處級別的秘書,在兩年內升任為副國級幹部一樣!
——任誰聽了,都會下意識嘖嘖稱奇一句:這特麼神後臺!
而這八個級別中的任何一個,放在此時漢室官場的尋常人身上,都是需要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靠熬資歷完成晉升的。
要是過幾年,汲忡真的按照原計劃,直接從奉常丞升任為奉常卿,那又是連跳了比二千石、二千石、真二千石這三個級別,直接打到漢官制第二級別的‘中二千石’一級!
這樣的晉升速度,無論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顯然都和‘被淡忘’‘被邊緣化’不沾邊。
而汲忡之所以會有這種錯覺,原因無疑是那句至理名言。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如果說,汲忡是在兩年之內,從副處級的中央秘書,升為副國級的領導幹部的話,那秦牧在同一時間段內,幾乎就是從正處級的團長,直接升為了高官司令!
而且還是兼任首都武裝部長、軍區司令的那種!
也正是在如此強烈的對比之下,汲忡本來不算慢的晉升速度,在秦牧的‘光速升職’前黯然失色。
至於導致這個差別的原因,汲忡心裡也是宛如明鏡。
用後世一句總結性陳詞來說,就是:漢皇喜武夫,舉國皆壯士···
在漢室做官,尤其是做一個有前途,有機會進入權利金字塔頂端的官,沒有拿得出手的軍方履歷,以及足量的軍功,那是萬萬不能的~
只有滿足了軍功、軍方履歷的要求,才能不影響正常的晉升速度;若是超標準完成,更是可能會和秦牧一樣,一飛沖天。
——秦牧如此大跨度的升官,朝堂卻始終沒有反對的原因,就是因為秦牧能拿的出一手絕對完美的軍方履歷!
作為同一時間進入視野上升期,並與秦牧幾乎在同一起跑線開始加速的‘老夥計’,汲忡自然也不願意風頭,都被秦牧一個人奪了去。
也正是出於這個考慮,汲忡才冒著‘遠離都城’‘遠離天子’的風險,自告奮勇,來到了漢室疆土的西方邊界:隴右。
這一次出使,便是汲忡試圖為自己得到軍方認可,將來順利進入軍隊而鋪路。
但對於自己的職業生涯規劃,汲忡心中卻有一件事,始終都想不明白。
“為何每朝未央,陛下都以黯兒相問呢···”
“黯兒如今,不過總角之年啊···”
······
當汲忡將飛散的思緒拉回現實,隴右郡衙的幾位封疆大吏,也基本結束了禮節性的問候和寒暄。
隨著談論聲逐漸消散,堂內的氛圍,也是不由嚴肅了起來。
作為天使的汲忡,自然是讓代表劉弘的天子節‘端坐’上首,自己在一旁扶節而立。
堂下,隴右郡守則由手下的郡丞、都郵二人陪同,不時和那位明顯不是漢人的外族使者眼神交流著。
“月氏人,於去歲所見之匈奴使,亦未有何不同?”
暗自打量一番那月氏使者,汲忡便稍直起身,清了清嗓。
“陛下拳拳迴護之意,貴使可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