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漢室立這二十多年間,關中總共經歷了三次大豐收。
巧合的是:這三次豐收,全都是在孝惠皇帝駕崩,呂太后掌權後的八年間出現。
那三年,關中的糧價都是什麼水平?
——孝懷皇帝四年,關中平均畝產四石出頭,糧價暴跌至六十錢一石!
至於糧商從百姓手中收購的價格,更是曾出現每石四十五錢的白菜價。
這還不是最慘的一次。
——當今二年,關中再次大豐收,平均畝產隱隱向四石半看齊,關中糧價一夜之內,跌破了五十錢大關!
相應的,糧商們的收購價,也是衝著三十錢飛奔···
今年,關中幾乎必然會迎來一次平均畝產四石以上的大豐收,按照每家每戶都有百畝田來算,就是人均收穫粟米四百石。
但相較於孝懷皇帝四年時的場景,今年,關中百姓的日子,必然會好上十倍不止···
當年,關中農戶收穫粟米四百石,一個十五稅一的稅率、百二十錢的口賦,就要去掉將近五十石!
剩下三百五十石賣到糧商手中,也不過價值一萬零五百錢而已···
按一家五口人算,一年的口糧是一百二十石;而豐年的糧價,會在秋收之後的來年開春,百姓要買口糧時回漲到七十錢左右。
就這樣,一個大豐年賺下的一萬零五百錢,光是這家人的口糧,就要花去將近八千五百錢。
剩下兩千錢,夠幹什麼?
一家五口人,柴米油鹽醬醋茶,逢年過節添置新衣,能夠用就不錯了!
這也是封建時代的大多數時候,百姓的生存現狀——豐年,往往並不意味著發了筆財,而只是意味著這一年,九成九以上的農戶能保證不捱餓。
今年的狀況,無疑就是讓所有封建時代的農民,都趨之若鶩的狀況了。
同樣是每家每戶都四百來石粟米,但稅率,卻很有可能會延續去年‘三十稅一’的比例,也就是大概十三石糧食。
口賦更是被當今劉弘一紙詔令,無限期降到了每人每年四十錢,算下來一家五口上繳的口賦,也就是兩石粟米左右。
四百石粟米,交完稅賦,百姓手裡還能剩至少三百八十石,能從少府換回足足兩萬八千五百錢!
而一年的口糧一百二十石,從少府按每石九十錢買,也就是一萬零八百錢;百姓手裡,還能剩下一萬七千多錢!
這意味著什麼?
光是拿孝懷四年的豐收,和今年的豐收對比,關中百姓‘平均家庭可支配收入’,便從當年的兩千錢,漲到了今年的一萬七千錢!
漲了足足八點五倍!
要是再算上年初,關中百姓從冬小麥上得到的‘額外收入’,這個比例甚至很可能達到二十倍!
孝懷皇帝四年,到現在才過去多久?
不過六年而已!
六年之內,準確的說是在過去這短短的一年,漢室百姓,起碼關中百姓的年平均可支配收入,便暴漲了二十倍以上!
這樣的盛況,是整個漢室歷史,乃至於整個神州大陸頭一遭!
看著口袋裡從未出現過的一枚枚銅錢五銖,關中百姓終於反應過來:糧食保護價政策,或許並不是只簡單起到‘穩定糧價’的作用。
自然而然的,關中百姓的皇帝劉弘的信任,也是嗡時暴漲。
說起來,在華夏上下兩千年封建歷史上,劉漢皇帝,幾乎算是最好騙老百姓的馬甲了。
放在其他任何一個時代,都絕無可能成功的操作,在漢室卻往往會有一半以上的成功機會。
比如某位爺一封罪己詔,就硬生生把天下群雄並起、遍地農民起義的末世之相,重新拉回了正軌。
說到底,還是老劉家的皇帝們,把‘愛民如子’的人設立的太好、太堅固了。
——劉邦入關中秋毫不犯,與民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