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應的社會地位、政治地位、財富,也都與後世中原考舉制度後的狀況高度相似。
如大明朝的‘秀才不交稅’,便是匈奴的‘勇士不放牧’。
但今年的狀況,顯然和過去幾年有所不同。
——去年年初,單于庭提前半個多月抵達龍城附近,離開的時間也同樣比往年晚了小半個月。
原本只停駐1520天的單于庭,去年卻和整個匈奴的部族頭人、貴族,以及所攜帶而來上貢的牧畜,在龍城左近的草場待了將近50天!
如此長時間的滯留,對龍城附近,甚至於對整個幕北草原的部族而言,都是無法承受的巨大打擊。
——要知道光是單于庭本部,就有足足四十萬人!
隨單于庭一起前來的牛羊牧畜群,更是高達數百萬!
四十萬壯年男子、數百萬頭牛羊牧畜人吃馬嚼、人畜糞便,對草場本身就是令人無法想象的巨大傷害。
再加上滯留時間翻倍,更是讓幕北草場受到的影響,呈指數上升。
而這個影響所帶來的苦果,基本在去年冬天,被幕北各部族含淚吞下。
——整個冬天,幕北餓死的牛羊牧畜,將近十萬頭!
情況最好的幾個大部族,也承受了牧畜凍死、餓死五分之一,人口銳減四分之一以上的慘痛代價!
更讓這幾個部族的頭人心如刀絞的是:四分之一的人口損失當中,並沒有將另一個重要的生產工具——奴隸統計在內···
只能說,經過去年冬天的殘酷洗禮,幕北所有的中、大型部族,都遭受了無法磨滅的巨大打擊。
至於小部族···
——在經歷那樣一個殘酷的冬天之後,幕北草原上,基本不可能會有小部族倖存!
八成以上的小部族,都沒能抗過冬天的飢餓和寒冷,全族凍死在了氈帳之內。
當春天到來,河流開化之時,那些小部族的牧民、牧畜被發現的時候,大都還維持著死亡前的模樣。
母親緊緊將孩子抱在懷裡,乾癟的胸脯卻擠不出一滴母乳;
父親帶著匕首走出氈帳,在不遠處的樹邊坐下喘息的模樣,就成了凍死前的最後一瞬間;
奴隸鑽到了牛羊圈,試圖和牧畜一起報團取暖,但直到和牧畜一起餓死的那一瞬間,奴隸都沒敢去找把刀,從牧畜身上割下一塊肉···
剩下那兩成勉強熬過這個冬天的小部族,則是在春天到來的第一時間,就帶上了自己所有的家當,找到了一家自己所能來到的大部族,請求‘內附’。
貴族成為牧主,牧主成為牧民,牧民成為奴隸,奴隸,則成為允許該部族‘內附’的禮物···
雖然草原一直都有‘報團取暖’的普行價值,但部落之間的合併,卻並非是部族頭人腦袋一拍,找個大部族作為倚靠,就能完成的。
唯一能促使部族合併,導致整個部族階級下降的,只有生存,以及···
戰爭!
在春天到來的時候,那些小部族的頭人們鑽出氈帳,看著凍死、餓死大半的牛羊牧畜,幾乎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加入其他部族。
沒有任何一個部族頭人,會做出‘自力更生,東山再起’,甚至於‘聯合其他小部族共度難關’的打算。
因為從小在父親、兄長耳提面命下接受到的教育,在那一刻提醒著每個部族頭人:白災之後,必然會出現戰爭!
當某一個冬天,對一大片區域的部族都造成不小的損失之後,在第二年春天清洗這片大地的,永遠不會是草原第一場春雨,而是鮮血···
因為失去生存資源之後的中、大型部族,要想保障部族今年的生存,面前就只會剩下一個選項。
——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