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盧綰就國之後,劉邦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糟了,爺們兒還要滅異姓諸侯來著!
不過對此,劉邦也沒太當回事兒——左右不過是留盧綰這一家,剛好立個貞節牌坊,洗脫自己‘清算’的嫌疑嘛!
盧綰又是老弟兄,應該不會讓人不省心。
結果,事實卻再劉邦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並將一個人生真理,刻在了劉邦的腦海之中。
——這人世間,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性···
漢初異姓諸侯七人,分別是楚王韓信,韓王信,淮南王英布,趙王張耳,梁王彭越,長沙王吳芮,以及燕王臧荼。
其中燕王臧荼最先反,王位被盧綰所取代。
其餘六人中,趙王張耳、長沙王吳芮從始至終都沒有反叛之心,趙國最終被‘和平解放’,長沙國則因為一些政治問題而保留了下來。
楚王韓信、梁王彭越都是‘反了,但沒有完全反’,似反未反之間,死在了劉邦手中。
而韓王信、淮南王英布,以及漢室第二位異姓燕王盧綰,反的卻是徹徹底底,人贓並獲!
韓王信的叛亂,直接導致了漢匈歷史上著名的‘王對王’——白登之圍!
淮南王英布的叛亂,更是讓劉邦最後的一絲壽命,斷送在了一支不知來歷的流矢之下。
如果說韓王信的叛亂,對劉邦造成的是‘政治打擊’,淮南王英布的叛亂,造成的是‘生理打擊’,那燕王盧綰的叛亂,無疑是讓劉邦,遭受了嚴重的精神打擊···
高皇帝十一年,梁王彭越之‘亂’止,漢室異姓諸侯,只剩下長沙王吳芮,及燕王盧綰。
就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下一個反叛的,究竟是長沙王還是燕王’的微妙時刻,一則北牆附近的訊息,將天下輿論徹底點燃。
——代相陳豨,於漢匈交界處的代北,舉兵反叛!
訊息一出,盧綰無疑是長鬆口氣。
——離開長安好幾年,再好的感情也該淡了,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證明一下自己的忠心!
說幹就幹——沒等劉邦親自率領的大軍感到,盧綰就已經從燕代接壤的方向,向陳豨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陳豨自知狀況不妙,便選擇了每一個位處邊地的反叛者,都會考慮到的選項:向匈奴求援。
得知陳豨遣使匈奴,欲求援兵之後,盧綰也同樣秉承著‘幫兄弟好好收拾亂臣’的態度,也同樣遣使匈奴。
但與陳豨派去求援的使者不同,盧綰派使者前往匈奴,是為了告訴匈奴人:陳豨已經涼了,你們最好還是別出兵了。
且先不提盧綰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究竟符不符合一個異姓諸侯應有的城府,光是盧綰之後的一系列騷操作,就足以讓人尷尬到恨不得當場脫下鞋,用腳在地上摳出個三室一廳來···
盧綰派去的使者剛到匈奴,還沒來得及拜見右賢王,就被故燕王臧荼流亡至匈奴的兒子臧衍找上。
而作為一個路人甲,臧衍的一席話,卻徹底改變了漢室這場叛亂的結果。
臧衍也沒說什麼,就是帶著一點點私心,對盧綰的使者張勝勸了一句:這漢家的異姓諸侯,可就剩下長沙和燕王兩家了啊?
話底之意,不外乎以‘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類的話,建議盧綰養寇自重。
結果,作為盧綰信重到足以派去匈奴為使的心腹,張勝轉過頭,就去幫匈奴去攻打燕國了!
遭受到匈奴方向的軍事壓力之後,盧綰心下一驚:這不對啊?
本王不是派了使者,阻止陳豨從匈奴借兵了嗎?
沒想明白緣由,盧綰當即決定大義滅親,向劉邦舉報:哥,張勝反了!
到這裡,盧綰的操作且先不提聰明與否,起碼陣營選擇,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緊接著,這位中二的燕王,就開始了自己的騷操作。
張勝幫助匈奴攻打燕國,從而緩解了陳豨的壓力之後,‘功成身退’,回到了燕國。
得知張勝還敢回來,盧綰自是勃然大怒,將張勝押到王宮,指責其忠心有問題。
然後,張勝將臧衍那套說辭一說,盧綰當即大腿一拍,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