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拿出一個放在其他時代,都足以引發政壇地震的政治事件,在劉弘到來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劉弘恨不得自己多長兩個腦袋,來更好的處理這些變故,從中撈取更多的政治威望。
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就更別提關心自己的身體健康了。
再加上軀體正處於發育期,劉弘便將嗓音的怪異和肺部間歇性炙痛,下意識歸類為‘變聲期’、以及三天兩頭大發雷霆,肝火太過旺盛的緣故,就沒太在意——想在意,那也得劉弘抽得出時間啊···
直到今天早晨,劉弘在早飯桌上一聲咳嗽,微黃的粟米粥頓時一片血紅!
好傢伙,劉弘都還沒緩過神,老王忠便已經將整個溫室殿給封鎖,並派親密心腹出宮,喊衛尉蟲達和郎中令令勉了!
一時之間,長安城雞飛狗跳——蟲達在收到訊息第一時間,便召駐紮於南營的飛狐都尉強弩校尉部,即如今被劉弘更名為‘強弩都尉’的禁軍入長安城,將未央宮圍了個水洩不通!
緊接著,郎中令下數百禁中衛侍,在令勉的帶領下戎裝入宮,在太醫趕到劉弘身邊之前,就將未央宮內的宮女宦官集中看押了起來!
而後,便是皇黨一系慌忙入宮,趕來溫室殿陛見,看到的卻是面色漲紅,生龍活虎的從宦者令王忠手中,搶奪一碗粟米粥的劉弘···
那場面,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最終,還是身為皇黨系領頭人的張蒼出頭,帶著驚慌前來的公卿拜會了一下劉弘,旋即各自散去;而他自己卻神神秘秘的留了下來,說什麼都要給劉弘把個脈。
無可奈何之下,出於穿越以來,對自身健康的頭一回重視,以及張蒼長生之術的好奇,劉弘乖乖躺上臥榻,任由張蒼哼哼唧唧的給自己把脈。
對於張蒼得出‘餘毒未消’的結果,劉弘雖然未曾想到,但也沒有感到太過於意外——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自己這次的穿越套餐,稱得上的絕對低配版了。
別說是系統外掛金手指了,就連‘刀槍不入’‘無毒不侵’之類的屬性都沒有!
劉弘估摸著,頂多就是穿越過來那一瞬間,原主喝下的毒酒被揮發了大半?
這樣說來,身體裡殘留了一些毒素,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見劉弘如此淡定,張蒼心裡也大概有了數;面龐上那層擔憂卻是遲遲不退,嗯嗯啊啊沉吟好一會兒,才復又道:“陛下肺腑所存之餘毒,當無大礙;然陛下之軀···”
磨嘰許久,張蒼才遲疑道:“臣昧死百拜,以奏陛下!”
“陛下之軀本陰虛,近日又勞者過甚,餐食不期,休酣不時。”
“長此以往,臣恐陛下虛疾纏身···”
話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張蒼未盡之語,劉弘也能大概猜到——左右不過英年早夭,命不久矣之類的···
早夭!
開什麼玩笑!
爺們兒開局還沒打完呢!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枸杞黨參人水杯,是時候該拿在手上了——十四歲,不小了!
趕忙從臥榻上跳起,劉弘緊緊攥住張蒼的手腕,目光中滿是驚駭:“還請北平侯為天下蒼生計,救救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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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蒼痴坐於劉弘面前,風中凌亂時,曲周侯世子酈寄終於趕回了長安。
一路策馬疾馳過灞橋,自洛城門入長安,酈寄沿章臺街一路狂奔回尚冠裡,在曲周侯府門前跳下那匹口鼻冒白沫,已站不太穩的戰馬後背。
若是尋常時日,有人敢在城內如此策馬疾馳,那就算是龍子龍孫,都免不得要到內史衙門走一遭!
但今天,即便劉揭親眼看見酈寄於城內疾馳,也會當做沒看見——在漢室,孝大於天!
‘家中老父臨將亡故,兒子以最快速度趕回家中,再見老父最後一面’,在漢室就是天大的事!
自得到老父將亡的訊息開始,酈寄可謂單槍匹馬日夜趕路,沿途過驛站而不入,只換馬取食而走。
終於,在今天,酈寄總算是趕回了長安。
在策馬來到尚冠裡附近時,酈寄的心情就像一個犯了錯誤逃出家,於半夜偷偷回來的孩童···
直到看見曲周侯府的大門,且沒有發現白燈白絹,酈寄心中的一塊大石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