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河!
那也不是被臨淄壓在底下的小土丘!
是秦嶺!
劉罷軍此時甚至十分懷疑,這份堪輿,究竟是哪個居心叵測的人塞給傻侄子,好讓這個手握十萬大軍的侄子天真的以為,攻下函谷,跟獵到一隻兔子那麼簡單。
居心叵測···
想到這裡,劉罷軍陡然一激靈,轉瞬間,就將表情自然地換成了鼓舞。
滿懷‘欣慰’的上前,看著侄子在那道寫有‘函谷關’三字的圓圈周圍畫下的線條,劉罷軍猛然一滯,不敢置信的望向劉則。
將木訥的目光在堪輿和劉則之間來回切換數次之後,劉罷軍滿是激動的一拜:“不知此策,乃何方高人陷與王上?”
說著,劉罷軍不忘做出一副驚為天人的表情。
“此人能有此等良策,當為不世出之高人矣!”
目光飄忽的一聲讚歎過後,劉罷軍又慌忙起身:“此人必當為王上所用!還請王上即刻遣人召之!”
言罷,劉罷軍目光中滿帶著嚴肅,望向眼前的劉則。
劉罷軍突如其來的激動,讓劉則陷入了短暫的呆滯;不過片刻之後,劉罷軍意料之中的靦腆之色,出現在了劉則臉上。
“咳咳···王叔此言當真?”
輕咳兩聲,才勉強將上揚的嘴角壓抑住,劉則方輕描淡寫的試探著。
“當真!”
只見劉罷軍目光中滿帶著虔誠,走到那份極端低配的堪輿面前,如同觀賞藝術品般,小心翼翼將手指輕撫上堪輿。
在手指即將接觸到堪輿的那一刻,劉罷軍又趕忙止住手,如同一位虔誠的信徒褻瀆了聖物般,滿是愧疚的收回手,呆立於原地。
看著劉罷軍這幅模樣,劉則終於確信,自己想出的策略,確實是狂炫酷拽吊炸天!
但貴族的涵養,卻讓劉則將心中的衝動壓抑下去,只淡然的揮揮手,示意劉罷軍坐回原位,自己則將堪輿不著痕跡的收回衣袖之中。
“此策之由來,寡人不便透露,還請王叔見諒···”
故作神秘間坐實自己‘高人’的斜槓身份,劉則稍出口氣,便調整了一下坐姿。
“未知寡人交代之事,大將軍作何答覆?”
聞言,劉罷軍再度陷入暴風中凌亂的精神狀態之中,只能無奈的端起茶碗,將那張僵硬的面龐藏在了茶碗之後。
劉罷軍真的很好奇,齊王大兄,究竟是怎麼將這個侄子,教育成現在這般模樣的···
大軍趕到睢陽城當日,大將軍灌嬰便遣人至齊營,透露了‘願為齊王犬馬’的意圖。
對於灌嬰這個舉動,就算再怎麼討厭兄長劉章,劉罷軍也不得不承認:劉章是對的。
灌嬰這種有‘撒謊’前科的人,是絕對不值得報之以信任的。
在灌嬰這件事上,劉罷軍的看法與劉章一致:虛與委蛇,等待機會;待等大勢不可阻擋,灌嬰自然會順坡下驢,將原本的‘假裝投誠’坐實。
可當兄弟幾人在侄子身邊日夜嘀咕,終於將劉章踢下大軍統帥之位後,劉罷軍卻發現這個侄子···
怕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當著灌嬰所遣之使者的面,自己這位傻侄子就提議:既然大將軍決定投誠,那就開啟睢陽城,雙方合兵,進發函谷吧!
那一刻,劉罷軍都還以為,這是侄子在敲打灌嬰,以顯示自己‘對一切都瞭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