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稅。
這是劉弘在現有條件下,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凡戎邊戰士,免除農稅!
後世科舉制度下,萬千士子寒窗苦讀數十載,難道每個人都是衝著出入廟堂,位居高位?
並不盡然。
科舉制度巔峰時期,每次科考參與人數幾近數十萬,有幾人能最終步入朝堂?
事實上,科舉制度最大的吸引力,還是在於免稅——凡舉人及第,名下田畝統統免稅!
這就使得,參與考舉計程車子們才走到舉人一步,入仕做官八字還沒一撇,就有無數鄉鄰心甘情願的奉上土地,請求這位舉人將自家土地掛在名下,以免除農稅。
而這種情況,顯然是劉弘不願意看見的——正是龐大無比,並以每三年數千人增長的‘免稅階級’,才使得後世國家財政收入越來越低,對地方掌控力度越來越弱;無奈之下,只能把供養國家的擔子,壓在本就窮苦貧弱的百姓身上。
所以,劉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所有在長城一線戎邊計程車卒,都可以免除一百畝地的田稅。
一百畝地,正是高皇帝劉邦給天下百姓發土地的標準;現在過去不過二十年,絕大多數人家的田畝都是一百畝。
一百畝的免稅標準,基本上可以保證惠及絕大多數底層士卒的同時,避免出現‘范進中舉’中,百姓爭相獻上土地,地方豪強挖國家牆角的狀況。
需要一提的是,此時的農稅,並不是按固定的每年每畝繳多少糧食,而是非常科學的按照收成百分比上繳——十五稅一。
每到臨近秋收的時候,地方縣衙就會派出繳稅官:遊繳,帶著無秩小吏和稱量工具,死死守在田邊。
此時百姓的耕作,也普遍嚴格遵照節氣,什麼時候灌水,什麼時候收穫,都是根據專門的‘望天人’估算時節;多數情況下,一個縣乃至於一個郡的秋收,都會在同一天。
到了秋收日,百姓用鐮刀收穫糧食時,遊繳帶來的小吏都會瞪大眼睛,緊盯著百姓將還散發著秸稈氣息的作物送到田邊,稱重繳稅。
無論最後的收成是多少,遊繳都會將收成的十五分之一分出來,作為農稅。
簡單透明,即便收稅官在稱量工具上動手腳,百姓也能大概目測出,遊繳取走的部分,究竟是不是自家土地收穫的十五分之一。
也就是說,某人名下的一百畝田產量是三百石,那就繳稅二十石;收成六百石,農稅就是四十石。
這種類似‘績效’的按百分比納稅的方式,使得地方官對治下百姓的土地收成也十分關心——對地方官而言,稅收,那就是政績啊!
收上來更多的稅,就意味著治下土地的收成好,不要臉一點的地方官,也可以吹一句‘民安居樂業,暖衣飽食,無有餓殍’。
除此之外,更高的稅收,也會使得官衙的經費更加寬裕。
——此時,地方屬衙的運營經費,並不是由中央撥款下發,而是地方自己從秋天收上來的農稅扣留,將剩下的部分運到長安,上繳國庫。
至於截流標準,按照劉邦所制定的‘量入為出’,通俗來說,就是根據收入,調整政府開支。
如果稅收多,那地方官府自然可以理直氣壯的多截留一些,用於第二年給官員發放福利、維護道路,乃至於開渠引水,提高糧食產量等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