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通的門路,可都是九卿甚至三公一級的人物!
幾千萬錢,根本無法解決商籍,頂多就是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賣個好。
誠然,陳平作為丞相,手掌天下戶籍冊,杜氏又是陳平的‘親家’‘只要願意,陳平一句話就能把杜氏納入農籍。
可是都快十五年了,每次杜苗小心翼翼的提出,希望陳平將自己的商籍換為農籍的時候,陳平都顧左右而言他,死活不肯應下。
當杜苗不死心,接連數次提出的時候,陳平甚至會大發雷霆,言語間絲毫不給杜苗留體面!
究其原因,杜苗心中也是瞭然:誰都不希望搖錢樹,脫離自己的控制。
但這回,事情卻迎來了轉機——陳平承諾,只要將這次的事辦好,就幫杜氏脫離商籍!
擦了擦肥臉上冒出的虛汗,杜苗想著今日回家省親的女兒,不由陷入糾結之中。
“糧價不可過五百錢···”
想起女兒從夫家帶回的話,杜苗就頓感一陣肉疼——送上嘴邊的肉,不賺就是虧啊!
但再想想收穫,杜苗便下定了決心:光是戶籍一件事,就值得杜苗付出大半家財了!
更何況···
杜氏區區一商戶,除了乖乖答應陳平的指示,難道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如是想著,杜苗在奴僕的攙扶下費力的站起身,挺著圓滾的肚子,對在座的賓客一拱手。
“諸位今日之來意,某知矣。”
聞言,殿內頓時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杜苗圓圓的臉上。
只見杜苗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輕描淡寫道:“某以為,吾等糧商身負關中百姓民之存亡,實不可行不義之舉。”
言罷,杜苗眼睛微微一眯,掃視起堂內眾人。
原本輕鬆愉快的氣氛陡然消失不見,堂內大腹便便的商人們面色稍一變,目光復雜的左顧右盼起來。
只見左席稍稍靠前的一人笑著擦擦嘴邊的油漬,站起身,對杜苗一拜,陰笑道:“吾等小賈,自是唯杜公馬首是瞻。”
“只是不知,依杜公之見,今歲糧價當為幾何,方可使民安樂,吾等亦可略得些許薄財?”
聞言,杜苗眼色帶上了一絲危險,目光緊盯出聲之人:“某以為,糧價當以石四百五十錢,或為上策。”
“田公可另有高見?”
那田姓商賈聞言,卻是緩緩直起了微彎的腰,面帶譏諷的環視著眾人,開口道:“諸公且看。”
“吾早言杜苗此僚,早已是朝廷走狗!”
“諸公莫非仍要聽信此人讒言,坐失此等良機?”
眾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杜苗身上,似乎希望杜苗說些什麼。
杜苗卻只是深深看了那田姓商賈一眼,便淡笑著搖搖頭,撐著肥大的肚子坐了下來,抿了一口樽中清酒,愜意道:“既如此,諸位且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