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吳道純突然自問:既然不能長生,那自己修的什麼真,煉的哪門子的氣。
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既然踏上了修真之路,那就應該相信修真是可以長生的。
但是漫長歲月中,自己對於大道的理解就真的是對的嗎?又是在什麼時候自己開始不再相信長生一說?
那為什麼自己明明踏上了修真煉氣這條道路,到頭來卻又去否定了自己所走過的道路,去否定自己所做的一切。
餘魚冷眼看著吳道純,接著問道:“那你是否又看清了你的道,明白你的心!”
“叮!”
剎那間,吳道純周身靈力一散,他的道心崩塌了,崩塌的毫無徵兆,無聲無息,顯得那麼突兀,大道根基徹底破碎,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他差點迷失了自我,只因餘魚的一句話:你煉氣求長生,你卻不相信長生,所以你的道本身就是錯的!
“哈哈哈,苦心潛修八十載,原來到頭來我卻修了個笑話!”吳道純狀若瘋癲,體內真氣瞬間散盡,沒有了真氣的滋養,他的身體也在快速的衰老。
餘魚看在眼裡,連忙掏出酒袋,將剩餘的那些藥酒倒進了吳道純的嘴裡。
吳道純沒有力氣去反抗,任憑餘魚這般擺弄自己,雙眼逐漸清醒,緩緩說道:“我與你三次對話,前兩次我還能保持道心穩定,可是這第三次我扛不住了。”
餘魚卻搖搖頭說道:“你既然說破境契機會出現在我的身上,為什麼你不認為這是破而後立?”
吳道純閉上了雙眼,他感覺此時的自己真的好累,忽然他好想休息。
大船四周的靈氣波動忽然變得濃郁幾分,船上的客人紛紛驚奇的向著西苑望去,修為高深的人明白,這是有大能在隕落,那靈氣的濃郁程度實在太高,就連小小的皇甫雲都感應到了,他奇怪的向西苑看了一眼,眼中滿是疑惑神色。
藥酒的威力非常大,儘管不多,但還是暫時保住了吳道純的性命,令餘魚感到驚奇的是,吳道純的身體衰老之後,一個和吳道純一模一樣的金色小人從他的額頭處鑽了出來,這金色小人急促地喘息,像是非常虛弱,很是疲倦,漸漸金色小人也如同吳道純一般開始衰老,餘魚連忙將酒袋空乾淨,擠出一滴藥酒滴進了金色小人的嘴裡。
“沒用的。”金色小人和吳道純同時開口,卻只發出了一個聲音。
餘魚沒有理會吳道純,忽然他眼神一凜,向著小院外望去。
吳道純苦笑一聲,說道:“沒想到這些人來的這麼快。”
餘魚疑惑的看了吳道純一眼,說道:“這些人想幹什麼?”
“奪嬰。”吳道純實在太虛弱了,他勉強說出這兩個字。
“為什麼要奪嬰,就是你頭頂那個金色小人嗎?”
“嗯,我道心崩壞修為散盡,沒有了真氣的滋養,元嬰會變得非常脆弱,元嬰內含有我的大道意境,對於其他大能來說也許沒用,但是對於他們的子嗣來說,那就是天地至寶。”
餘魚目光炯炯,盯著門外問道:“若是讓他們奪走,你會怎麼樣?”
吳道純苦笑一聲:“身死道消,消散於天地間。”
餘魚雙眼越來越明亮,說道:“船上有規矩。”
吳道純卻說道:“人為財死。”
“刷!”
餘魚不再多說,因為他已經將柴刀握在了手裡。
餘魚想不明白,他的內心很困惑,沒出五指山之前,他總認為那些神仙老爺都應該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的,就算事不關己,那也落得個清靜無為,世外高人的樣子,可是自從他走出五指山之後,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他越來越厭惡這些所謂的神仙,只因有時候這些人的吃相未免太難看!
空氣中透著靜謐,靜謐中含著殺氣。
餘魚邁步擋在了吳道純的身前。
吳道純實在太虛弱了,要不是有那藥酒的原因,恐怕這會兒吳道純以及那金色小人早已經衰老而死。
“先進來的一定是修為弱小的。”吳道純勉強說道。
餘魚點頭,說道:“箭射出頭鳥。”
大船有大船的規矩,餘魚是西苑的貴客,所以大船會保證餘魚的安全,但是吳道純就不一定了,而且船上魚龍混雜,高手不在少數,大多數人都潛藏暗地裡,他們可不想貿然出頭,很多人都想得到這份機緣,他們都明白一會爭搶起來,難免要經歷一場廝殺,所以人們都只是在暗中觀察,以免到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
餘魚很聰明,所以很快就能想到這些,不過他依舊站在了吳道純的身前。
今日!
他要做那射鳥的箭!殺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