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法、道,這是世人對於煉氣士最大的認知,煉氣士擁有通天徹地之能,正大道,求長生,但現在餘魚卻對這個觀念有所改變。
娘說做人要心善,先生說處世要保持好本心,賈憨說練武練得是心境,白夫人說修道要修心。
餘魚問道:“那敢問白夫人什麼是道?”
白夫人搖搖頭:“道是什麼,需要你自己去理解,別人說了你也不懂,更不可能適合你。所以你認為的道又是什麼?”
白夫人沒有直接去回答餘魚,而是選擇把問題丟給了餘魚自己。
餘魚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既然您說修道要修心,那您的意思是我現在看不清我的本心?”
白夫人點頭卻什麼也沒說。
餘魚想了一會,他覺得白夫人說的很對,他的確看不清自己的本心,因為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按照別人的教誨去看,去說,去做。
餘魚又問道:“這麼多年,我一直聽從娘和先生的教誨去做,因為他們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您卻說我看不清自己的本心,難道我的本心是惡的嗎?”
白夫人搖搖頭,說道:“看不清可不一定就代表是錯的,而且我不是你的南先生,這類問題你要去問他。”
餘魚將這件事牢牢地記在了心裡,他不知道白夫人為什麼要和他講這些,不過此時的他卻不迷茫,一個問題在沒有得到正確答案的時候,不要先急著去否定自己,而是透過重重迷霧,去感受那個過程,透過自己的努力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也許這也是修心的一種方式吧。
對面的大船速度很快,不知不覺間已經超越半個船頭,餘魚終於收回目光,向白夫人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白夫人依舊站在亭子下面,目視東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餘魚回到西苑的時候,皇甫雲他們還沒有回來,餘魚站在院子裡又開始練拳,這段時間以來,一有點時間他都會去練拳,這已經成了習慣。
娃娃待著無聊,可它又不敢隨意亂跑,因為不知道為什麼餘魚這兩天看它看的很嚴,在大小船上隨意追逐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所以餘魚將娃娃教訓一通後,它再也不敢亂跑了。
如果讓外人來看,餘魚就像一個武痴,除了吃飯睡覺,他幾乎什麼也不做,每日裡除了練拳還是練拳,由快而慢,再由慢而快,反反覆覆,也不嫌厭倦,似乎這世間就沒有什麼能阻止他練拳一般。
中午的時候,吳道純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看正在練拳的餘魚說道:“有沒有吃的?”
餘魚腳下沒停,一邊練拳一邊回道:“屋子裡面有些小吃,你如果餓了就先吃一口,九兒和小云一般傍晚才回來。”
吳道純疑惑道:“你一般都不吃飯的嗎?”
餘魚雙眼透著認真,依舊沒停,緩緩說道:“吃,不過吃的少,所以吃飯的時間也少。”
吳道純看著餘魚的樣子,搖搖頭說道:“武瘋子。”
下午,吳道純沒有再出去,他就坐在院落裡盤膝打坐,而餘魚則在他身旁練拳。
兩人一站一坐,一靜一動,互不干擾。
傍晚時分餘魚終於收了拳,渾身都被汗水打溼,吳道純也睜開了雙眼,看著餘魚說道:“你練這麼長時間有什麼用。”
餘魚擦擦臉上的汗水,笑著說道:“至少比不練強吧。”
說完餘魚看看吳道純反問道:“你坐了這麼長時間又有什麼用?”
吳道純搖搖頭,沒有說話。
餘魚可能是練拳練得時間長了,這會兒想找人聊聊天,所以他也坐在地上,兩個人面對面。
餘魚對煉氣稍微有點感興趣,他問道:“你們煉氣士,都是像你這樣煉氣的嗎?”
吳道純知道餘魚什麼也不懂,想了想解釋道:“打坐之時,內心感知天地靈氣,透過特殊的呼吸方式又或者透過身體的感知將這些靈氣收納進體內煉化,納為己用。”
“這樣就能長生了嗎?”
吳道純搖搖頭,說道:“生老病死,天地輪迴,這世間沒有人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擺脫。”
“那聖人呢?”餘魚繼續問道。
“跳脫三界,不在五行,天地認同,但是也會死。”吳道純平靜說道。
餘魚不服氣,說道:“五指山只是個傳說,到現在還沒有人真正的發現聖人墓。”
吳道純繼續說道:“無風不起浪。”
餘魚依舊說道:“誰又能證明不是捕風捉影呢?”
兩種可能都有,所以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對方。
“那既然不能長生,那還修哪門子的真,煉的哪門子的氣?”餘魚突然開口問道。
吳道純被問住了,他每天想的都是那些玄之又玄的道,卻忘了這講不通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