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記得,那一年,大雪封山。那一年,少年放棄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山主大位,那一年,少年辭別下山。
公子如畫,俠義無雙。少年溫陵不負盛名,風雪之中,那道毅然決然的身影,引得多少天驕側目。
白鶴禪師永遠忘不了,宗主嚴令,須彌山山主更是三令五申,但素來四大皆空的須彌山弟子卻如潮水一般,公然違抗命令。
那一夜,宗門天驕盡出,星夜赴戰場。有多少人一戰成名,多少人淪為廢人,也有多少人至今默默無名,埋骨他鄉。
事後,一向說一不二的宗主,也選擇了食言而肥。
三山宗門的漫長歲月史裡,唯有溫陵,出入三山聖地,如入無人之境。
那件事發生不久,須彌山上一任山主選擇退位,白鶴禪師記得十分清楚,師尊閉關之際反覆唸叨,溫陵若在,何至如此。
白鶴禪師也相信,那件事發生之時,溫陵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任由三山宗門那些狂徒任意妄為。
然而世間沒有如果,白鶴禪師回到現實,竟是雙手合十,脫離須彌山後,第一次真心念誦一句,真佛慈悲。
永生堂覆滅成定局,王文遠內心歡喜,表面卻不動聲色,勸道:“大局為重,殺了那少年,換個地方,幾年時間禪師便可再造一座永生堂出來。”
小林禪師也道:“這也是一件好事,我們正愁如何將它引進翁中,眼下就是一個機會。”
“哼!” 如少女般的白鶴禪師白眼一翻,有那麼幾分美人嬌嗔意。不過她也明白,計劃到了關鍵時刻,這個時候不能因小失大。
“諸位好雅興呀。”突然,虛空扭曲,一個高大少年出現在眾人眼前。
“林古!”明法小和尚一驚,神情充滿戒備。
“真無敵!”李道宗也蠢蠢欲動,背後木劍,顫鳴如龍吟。
“小禪師,道宗兄,莫要緊張,我此次前來,只為助你們一臂之力。”林古腳步輕緩,雙臂微微張開,表達誠意。
白鶴禪師冰冷冷道:“妖族什麼時候這麼好心?”
林古大笑:“禪師不需揣著明白裝糊塗,當年那件事,也是我們妖族的一塊心病,那少年不死,殿主寢食難安。”
白鶴禪師,小林禪師,王文遠,三人相視大笑。林古言之有理。
鴨子廟如火如荼的時候,一封密信,也出現在了天子案頭。
讀著密信上的內容,天子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放下密信,天子對著一旁的莫衡說道:“朕不過想讓他去青州避避風頭,他倒是不客氣,一潭死水,攪成了一鍋粥。現在你這個老傢伙還擔心嗎?”
莫衡喜笑顏開:“陛下聖明,奴才年老昏聵了。”
“老狐狸。”天子腹誹,然後又道:“那些逆賊有訊息嗎?”
莫衡湊到天子耳邊嘀咕了幾句。
天子的臉色又慢慢陰沉下去,冷聲道:“告訴黃山伯,不到關鍵時候,不要出手。朕想掂量掂量,他有幾斤幾兩,否能扛得起這千斤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