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虛空扭曲,徐風重重跌了出來。然而迎接他不是堅硬陰冷的地面,那感覺似軟玉溫床,很軟,很柔,很香。
“什麼東西?”徐風狐疑,周圍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事物。他捏了捏,很軟,很柔,很香。
這感覺很熟悉,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他又捏了下,還是很軟,很柔,很香。
“摸夠了麼?”突然,銀鈴般聲音響起,似黑夜中的一盞明燈。
徐風呆立當場,氣血上湧,彷彿瞧見洪水猛獸,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圓。
這一刻,他很想說一句,姑娘誤會。但話到嘴邊,遲遲說不出口。他自認不是竊玉偷香的風流浪子,也不喜眼下這類方式的邂逅,但蒼天往往不遂人願,不喜歡的事情,總是不期而至。空雁山如此,春香樓也是如此。
“摸夠了嗎?”女子的聲音古井無波,沒有一分小女子的嬌羞。
“姑娘見諒,我不是有意的。”徐風尷尬解釋,手慌忙挪到一旁,卻依舊很軟,很柔,很香。
“這次是故意的嗎?”女子還是平靜如水,但殺意如利刃,寒光劃破黑暗。
“誤···誤···誤會。”徐風老臉一紅,慌忙辯解。但他的心很虛,這個解釋不僅沒有誠意,而且蒼白無力。
廂房閨閣,陌生男子從天而降,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換湯不換藥。然後男子說,這是一個誤會,他是無心之舉。
理由很豐滿,邏輯很骨感。男子的嘴,騙人的鬼,但這話鬼都不信。
“我現在殺了你,然後告訴你的屍體,其實我不想殺人,你信嗎?”女子威脅道。
徐風搖搖頭:“不信。”
女子惡狠狠道:“那就把你的髒手拿開。”
“啊!”
徐風一怔,隨後反應過來,連連致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拿開!”女子有些動怒。
奪光陣,吞噬光明,但遮掩不住一名聖境修士的眼。女子已然認出徐風。
這小賊白天剛剛搗毀永生堂一處要地,現在又來佔她的便宜。按理說,她應該將他碎屍萬段。但奪光陣突然啟動,她又不知外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朝廷既然動手,不會只只派遣一些少年,必然有聖境強者藏在後面。何況,宗門人馬,至今還未現身。因此,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任由鹹豬手,肆意妄為。
“姑娘息怒,我這就拿開。”徐風心裡苦啊!為證清白,慌慌張張間自然思慮不周,當雙手拿開的那一刻,同時失去了支撐點,整個人便壓了下去。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似乎陷入了棉花堆裡,光滑,軟嫩,香氣撲鼻。同時,一顆躁動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徐風一下子呆住了,四肢僵硬,思維喪失,像是一個木頭人。
“唉···”
女子嘆了口氣,後悔不已,知道不能指望一個喜歡皮鞭的少年,會乖乖聽話,放著眼前的肥肉,不為所動。不過她的心緒,卻沒有多少波動。漫長的修行歲月,世人稱頌的大德禪師,男歡女愛的痴情業障,已經不能觸動,那顆勘破滾滾紅塵的心。
徐風臉頰羞紅,努力從從山巒疊嶂裡抬起頭,或許急著證明清白,口不擇言。也或許是為了打破尷尬氣氛,沒話找話,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女子沉默,久久不語,不願跟眼前這位浪蕩公子哥,多說一句話。天知道,他又會鬧出什麼么蛾子。
陌生男女,相擁在床,彼此之間,呼吸可聞。
這本該是一幅香豔畫卷,如果說男女之間沒發生點什麼,多半沒人相信。
但事實就是如此,女子的沉默,令徐風措手不及,此情此景,何曾相識,不過那兩位,卻是暴躁如雷。
“姑娘,我看你也是修士,當知這陣法之中,危險叢叢,我確實無意冒犯,但眼下又不能亂動,希望你能見諒…”徐風喋喋不休,不斷給自己找各種理由,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就是一場誤會。
“閉嘴。”女子呵斥,那顆波瀾不驚的心,萌生出了立刻殺死少年的念頭。她恨得牙根癢癢,想不通,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佔了便宜還賣乖。
“姑娘這是理解了嗎?”徐風一喜,誤以為女子認同他的解釋,不過嫌他話多。嘿嘿一笑,繼續道:“如此甚好,姑娘大仁大義,銘記於心,我這就閉嘴。”
“真佛慈悲,他是一個孩子,不生氣,不生氣。…”女子心中反覆默唸,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若不是顧及外面可能潛伏有朝廷,或是宗門的聖境修士,她現在很想一巴掌打死,眼前這個無賴少年。
此時,她真得很後悔,當初應該聽從文長老建議,殺人少年。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藥,變化永遠比計劃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原本是計劃之中的棋子,如今卻成了引火燒身的火苗。
“終於遇見一個講理的。”女子再次沉默,徐風心中暗自慶幸。
然而樂極生悲,他一高興,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渾身上下,似乎輕快不少。神不知鬼不覺,抬起的頭顱又趴了下去。
很軟,很軟,很軟…像是一張舒適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