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旨意可謂針對性十足,意味深遠。
他雖然撤了平州州府,流放了柯少爺,但到底沒有達成鬱知暖一開始的目的——殺了柯少爺祭奠遲茜。而且派宋崢去恢復平州經濟也是別有用心。宋崢是鬱戰的副將,妥妥的軍旅之人,哪裡懂得如何管理一州之地,還要恢復經濟,這擺明了是讓鬱知暖自己去收拾自己的爛攤子,她搞停了平州,現在又要自己去恢復,多少會受些非議;而且那個時間也是,一月之內,做不好提頭來見!若是鬱知暖不全力以赴,賠上的就是宋崢的命。
皇帝此番就是借力打力,藉著敲打宋崢暗示鬱知暖消停,不要妄圖動搖國本,更不要自作主張,一系列的操作可見聖心難測。
眾人離開御書房後,太子卻主動找鬱戰說話,誇讚了鬱知暖幾句,旁敲側擊的問鬱戰鬱知暖可有婚配等,雖然是一派閒聊的姿態,卻叫鬱戰有些莫名。
而作為未來岳父的鬱文就是惱怒了,簡直臉都氣綠了。太子重權,如今看到了鬱知暖的手段會不會動了其他的心思,想著讓鬱知暖取代了自己女兒的位置?
鬱文不遠不近的看著太子和鬱戰說話,臉色陰晴不定,無奈中只得暗罵這個鬱知暖可真會生事。
然而太子的一番行徑卻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裡。
皇帝道:“太子在打探鬱知暖的生成八字和是否婚配?”
“是。”
皇帝自言自語道:“這麼說……太子是對鬱知暖上心了?有點意思……”
下方的人低頭不語,靜待吩咐。
皇帝陛下上位多年,哪裡不知道太子的那點心思,如今看著鬱知暖有實力有能力就有意拉攏,若叫他成功了,自己還能安眠嗎?不過此時皇帝比較好奇的反而是鬱知暖的想法。
鬱知暖?皇帝想到她那一屋子的優秀男子,潛意識就覺得太子未必能入她的眼,只是這個試探還是有必要的,如果她真的有意太子,那太子就不能再是太子了。
皇帝低頭看到桌子上的《告平州州府書》,忽然心生一計。
輿論,是個好東西。
沒過幾日,京都盛傳,太子殿下心屬鬱知暖,有意讓鬱知暖將鬱薏寧取而代之,甚至已經在打探鬱知暖的生辰八字了,不久便要遣了媒婆去庸州求親。
這話在京都盛傳,鬱薏寧一時之間成為京都貴女的笑柄。用了那樣的齷齪手段得了太子妃的名號,結果太子殿下多年不娶,這會兒子連名號都守不住了,眼看著就要被自家妹妹搶走了!
鬱薏寧聽到這些險些站不穩,要不是丫頭扶著才沒有失態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拉著傳話丫頭的手,嚴厲的質問道:“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那丫頭也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答道:“這都是一些閒話,小姐莫要放在心上。畢竟您可是陛下親自賜婚。”
“親自賜婚又怎麼樣,快三年了,他還不肯娶我!”鬱薏寧悲憤的控訴,默默的流淚。
那邊鬱文也聽到了這些風言風語,他首先找到了鬱戰,欲一探究竟。
然而面對外面的流言,鬱戰只是很平靜的在練字。
鬱文看到這個哥哥,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對兄長的感情很複雜,有敬重、崇拜,也有嫉妒和恨意。
大哥從小就比自己優秀,自己一直在大哥的陰影下長大,他是長子,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得到一切,父母的肯定,權勢和地位,以及……那個他最愛的女人。然而,大哥卻不能護她周全,留她一人在深宅後院孤獨的掙扎最後香消玉殞……他恨哥哥的國事為重,怨哥哥沒有護好她,更嫉妒哥哥的卓絕戰績,自己在朝堂上攪弄風雲,做得再多,在世人眼裡也比不上他的功績,這就是他們兄弟與生俱來的差距。
然而現在,就連自己女兒的幸福都要被他的女兒奪走,鬱文又怎能甘心。
他直直的衝進去問道:“兄長可聽說了近來京都的流言蜚語?”
鬱戰依舊在低頭書寫,平靜道:“既是流言蜚語,理它作甚。”
鬱文一時語塞,停滯片刻後又道:“無風不起浪,便是流言,也總是起因。”
鬱戰終於放下了筆,認真的看了鬱文一眼,道:“阿文,你在擔心什麼?”
鬱文:“……”一定要說的那麼清楚嗎?
鬱戰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兄弟,就是心思太重。
他鄭重的說道:“無論如何,我可以向你保證,知暖是絕對不會嫁給太子的!”
鬱文稍微鬆了口氣,只依舊強勢道:“希望兄長記得今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