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沒敢跟我娘說過,怕她心裡難受……畢竟,如果我爹還活著,為什麼這麼久了他還不回來尋我們?就算他不方便,那一封書信,也總能送來的吧?可就是一點訊息都沒有,我有些失望,有些生氣,又害怕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怕他始終不來訊息,是因為那具屍體就是他。”
“況且我娘這輩子也太坎坷了些,兩次失去自己的夫君,她又柔弱……這次是懷上了孩子,才讓她支撐下來,到現在每天高高興興的過日子,我覺得不知道,比知道好。”顧寶瑛說到這裡,便頓了下來。
這些話,很久了,她頭一次跟旁人說,就是知硯,她也沒對他發過這般牢騷。
朝五聽了這些話,便也是不由沉默。
半晌,他才是道:“寶瑛,京城江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家,我不清楚,不過我相信,你爹要是真的還活著,卻沒給你們捎信,那就一定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管怎麼說,我們幾個都是他的把兄弟,如今他不在,就理應照顧你們一家人,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也都只管開口。”
“五叔,知道您的這份心意,我就滿足了,真的。”顧寶瑛聽了,就笑了笑。
“寶瑛,你別看我們都是小人物,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只有我們這種人才辦得成,姜七爺是個大人物,可他到底只是外人,不論有什麼事,你都要告訴我們才行。”
朝五想了想,還是把一些心裡話給說了出來,“今日有些倉促,改日我把幾個兄弟召集起來,好叫你認識他們一下,若是我哪日不在縣城,你卻有急事找我,也好找他們幾個照應一下。”
他這一番話是極其真摯的。
其實顧寶瑛原本就是覺得,他們不過也都是平頭百姓,自己要做的事,他們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然而此時一聽這些話,她就不由心中一動:“若這樣說的話,五叔,我現下就有個事想請您幫忙,就是,你千萬什麼都別問我,就只給我幫忙便罷。”
“好,你說,什麼事?”朝五一聽,立時就是詢問道。
“我想請您找個信得過的人,每個月往我這醫館裡運送一回東西。”
“什麼東西?”
“用幾個**袋,隨便裝些乾草運送過來。”顧寶瑛眼珠微微轉動,“或者隨便在城外割些雜草也行。”
“你這是……”朝五剛想問她要用來做什麼,可一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就立時住了口,笑了下,痛快的應了下來,“好!那我這幾日就給你送過來?”
“那就麻煩五叔了,這趟差事,要多少銀子我出,還有就是,要小心一些不能被人發現,若覺得不對勁,就趕緊停運,一定得找個做事謹慎、牢靠、最要緊的是信得過的!”顧寶瑛見他二話不說就應了,不由一笑,又再三囑咐道。
“成,我這就去給你找人去!”朝五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五叔,改天您若有空,就去我家裡坐坐吧。”顧寶瑛跟著站起身來,衝他笑著,並把家裡的地址說了一遍。
“等我給你找妥了人,就上你家去,探望一下你母親。”朝五聞言,黝黑的臉上就也是笑了起來。
“五叔,謝謝您。”
再多的話,她覺得說了就不合適了,只一味地衝他笑著。
朝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寶瑛,沒事,還有你五叔,還有你爹的一幫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