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接過令牌看了眼,又不放心的看向我。
我對他笑了笑,“沒事,二公子既然都說明了,自然不會刁難我這個小人物。我與二公子賠禮道歉之後,就會回去。”
“好吧!”他看了眼方澈,湊到我耳邊小聲說:“要不要我把這後院的狗弄進來?”
方澈的耳朵很賊,居然聽到了,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呵斥,“老子這輩子就這麼點缺點,有必要被你們揪著不放嗎?哈?你們是不是欺人太甚了,看什麼還不走,也想我請你吃飯啊!”
他話都說這份上了,我憋笑遞了個眼神給唐離,唐離也在忍笑,咳了聲禮貌的抱拳道歉,匆匆離開了。
轟走了唐離,落座後喊來了店小二,他吩咐準備醉風樓最拿手的,然後氣呼呼的指著對面的我說:“這個人說今天她請!”
我遞了個眼神給小二那意思隨他,自己倒了杯茶自斟自飲起來,也不主動和方澈攀談,就那麼僵持著。
最後又是方澈敗下陣,氣惱的一手托腮盯著我,一手不老實的敲著桌面,許久才問:“你怎麼知道我怕狗的?”
我剛要甩鍋給楚念,卻被他封死了話頭,“你別說是楚念告訴你的?我這秘密他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也不會告訴外人。”
“二公子愛信不信,都說了是聽說的。”
“聽誰?”他趴在桌上探頭過來狐疑的盯著我。
“忘了。”
“忘了?”他不信,忽然壞笑做到了我旁邊小聲道:“用不用我幫姑娘回憶回憶?”
……
我送到嘴邊的茶停住了,警惕的盯著他。
“就是你這種眼神,透著不服輸和倔強。”他眼睛一亮指著我很是懷念的說:“你這眼神和我那冤家真像極了。那丫頭雖是個官家小姐,卻是個奇葩。女子的什麼女戒,繡工她是一樣都悟不進去,反倒對上房揭瓦,舞刀弄槍的東西最感興趣。我們一起長大的那一撥裡,除了楚念沒被她揍過,上至王孫公子,下至朝臣子弟,沒一個逃得過她的魔掌。當然,本少爺不服她也沒少捱揍。最可恨的是,那個女魔頭還欺負我不懂事,騙我說狗最怕人拽尾巴,只要拽了它就任你擺弄。結果本少爺就信以為真,真的去試了,你可知結果如何?”
我當然知道,故意搖頭。
“結果就是,我被那隻狗追了整整三條街,最後躲不過爬到樹上才逃過一劫。”說到這,方澈有些懷念的笑了,“那小丫頭是個鬼機靈,連我爹都說她若是個男孩子就好了。後來我被送去學藝就再也沒見過她,一年前,我回京都時聽說她家被滅門了,當時我還有些難過來著。”
“是嘛?她死了,對二公子來說也算是好事吧!”秦家滅門再次被人提起,我再也笑不出來了,故作不以為然之態。
此時飯菜被端上來,方澈又坐了回去,故意岔開話題和我說這地方的菜不錯,還動筷子真的吃了幾口,唯獨沒在碰酒。
在小二離開之後,他才放下筷子,“或許對的王孫貴族子弟來說,她死了是除掉了一個禍害,但對我們一起長大的人而言卻不是,因為她在我們是個特別。有那丫頭的童年是刺激而瘋狂的,是值得回味的。”
我撇嘴,這貨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
他陷入在回憶中好久,慢慢回過神看著我笑了,“不過今天還要謝謝你,多虧了你讓我想起了很多舊事,也讓我發現,那個瘋丫頭其實並沒有死這個秘密。”
我戒備的盯著他,他也忽然認真嚴肅的看著我,嘴角微翹,“我若猜的不錯,有人瞞天過海把她藏起來了,待事情漸漸平息了,又把她放出來留在了那個人的身邊,我說的可對?蘇少尉?”
又一層面紗被撕下,讓真是我的徹底的暴露了。
我看著他釋然的笑了,也不打算替自己狡辯什麼,“不知,二公子打算怎麼處置我?”
“他又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其實吧,我也不打算把你怎麼樣,畢竟你現在是在辦差,又是歷城所人眼裡的楚大人。雖然楚念那傢伙沒少坑我,可我作為師兄怎麼能害他?拆穿你楚念也有麻煩不是?我呢,也不會做什麼卑鄙無恥的事阻撓,就是有那麼倆條件……”
暮色蒼茫,夜晚的歷城風沙很大,吹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愁容不展的牽著馬,走在空蕩的大街上,每每接近驛站我就更愁了,怎麼交代啊?
哎,為什麼方澈會在歷城啊?
“唉!”沒精打采的往前走,這已經是第幾次嘆氣了?
“誒呦!”一時沒注意撞了人,抬頭剛要道歉卻愣住了,“公子,您怎麼在這?”
“你這唉聲嘆氣給誰看呢?為什麼這麼晚還在外面閒逛?是把我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