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叔怎麼賣這油?”
那攤主瞧著剛剛痛快的要了許多東西的閨女,竟然對他發愁裡的許久的菜籽油感興趣,也不訴苦了,趕忙上前去說道:“您瞧這油挺乾淨的,沒什麼雜物,若是姑娘想要,就按十文錢一斤?”
集上的豬板油,便宜的也是十幾文錢一斤,所以相比下來,這菜籽油價格正算不得高。
不過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即便是林寶茹心裡能接受這個價格,可既然要賣,也得還些價錢。畢竟,她現在可不是能大方闊綽的時候。
“大叔,再便宜些,你要是八文錢,我就要上五斤,順帶著買您這攤子上的一個油甕子。”林寶茹笑著說道,“往後我們缺了什麼,多來幾趟,也就有了,大叔就當時拉個回頭客?”
攤主心裡自然是樂意的,那菜籽油許久不下一點,放著也是賠錢。如今能賣出去一點,也算是好的。
他笑呵呵的應了,隨後有利落了幫著林寶茹挑了個合適的油甕子打上油。
最後結賬的時候,攤主瞧著倆人買東西痛快,也高興的多給了她們一把幹辣椒。
這幹辣椒是家裡菜園子頭上種了曬的,若說成本也沒什麼,所以但凡賣料子的人為著拉個老主顧,常會搭上一兩把賣人情。
倆人剛收拾好東西,要推著滿滿當當的手推車往鎮子外頭走的時候,王氏忽然驚呼了一聲。
接著,林寶茹就瞧著狠狠的撞到王氏的那個影子,絲毫沒有停頓的模樣,只管悶著頭繼續往前衝。
她下意識的覺得不對,伸手摸了一下王氏的袖袋,果然裡面空蕩蕩的。至於剛剛才放進去不就的整整五十枚銅錢,竟然一分不剩。
林寶茹前世到底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發現孃親袖袋裡的銅板被偷的後,她壓根任何思索,只憑著本能就狠狠的把胳膊上的籃子扔了出去。
籃子裡裝著的幾顆白菜砸在那人後背上,接著噼裡啪啦的掉在地上滾了起來,恰被那人一腳踩上去狠狠的摔了個狗吃屎。自然,那人手裡的一串銅錢也順勢飛出。
林寶茹顧不得同王氏說上兩句,趕忙小跑著把銅板撿回來。順帶著氣勢洶洶的看向正從地上往起爬的人,冷聲說道:“大庭廣眾青天白日的,竟然還有你這種沒臉皮的臭蟲!咱柳林鎮的人各個淳樸厚道,可沒你這種偷雞摸狗的人!”
許是把錢找回來了,一顆心落在了肚子裡了,剛剛還毫無顧忌的林寶茹心裡才生了忐忑。前世的時候,她也曾聽聞,一般這種在集上橫衝直撞的扒手小偷,多半都是團伙作案。
就算偷東西的時候被發現了,多半也會有人接應著的。
可心裡甭管如何不安,她面上卻絲毫不顯。她見周圍有人圍過來,也不管裡面有沒有偷錢那人的同夥,只管叉著腰牟足了氣勢,先發奪人道:“咱柳林鎮前後十幾個村子,要讓你這臭蟲壞了風氣,那傳出去了倒叫人笑話。左右趕集擺攤的,多好個外來的,你也好給咱鎮的人往臉上抹黑?”
“前幾日我去後衙時候,聽我大哥誇咱縣的大老爺最是公正廉明,治下就沒個偷雞摸狗的。今兒我倒要瞧瞧,到底是哪裡來的毛.賊居然偷摸婦人血汗錢!”
地上被砸的呲牙咧嘴渾身發疼的賊小子,正要跳起來同林寶茹來個強硬的,就被她這番氣勢給壓的哆嗦了一下。
他暗暗打量了一下林寶茹的穿戴,瞧那模樣跟氣度,還真像是無所顧忌的。莫不是真的同大老爺有什麼關係?
這麼一想,他就忍不住猶豫了起來。連帶著混在人群裡的同夥,也跟著遲疑起來,就算是開口也不敢上來就幫著那人指責林寶茹平白無故的打人的事兒了。
其實林寶茹這話也是故意說得似是而非。她的確是去過衙門的後衙的,當時圍著改村西那兩畝地的地契名字,她是隨著里正尋了文抄手到後衙立文書。
至於大哥說的話,但凡她們不說,誰能知道真假?
地上躍起的賊偷子沒想到這次竟碰上硬茬了,只是聽著她話裡的意思,竟然跟衙門裡的人有些關係。而且她大哥的那番話,可不就妥妥的像是當差人說的話?
想到這裡,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只好灰溜溜的認起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