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的心思微微動了動,邊上的王氏見狀也趕緊勸說起來。相較於林寶茹的話,自家慣是沒有主見的小姑子都這麼說了,可見這事兒的確是值得的。
於是,最後錢氏應了話,不過她也不願意讓侄女擔著自家兒子的束脩,只說到時候拿她跟王樹林的工錢抵束脩。
談成了這樁事兒,接下來就是林寶茹安心待嫁的日子了。
因著少了她這個主力,作坊的人手就又開始緊張了。沒得辦法,錢氏乾脆捎信讓自家老大過來,別的他幹不了,最起碼搬著東西隔間屋子走動,還有幫著打包裝是行的。
錢氏倒是想讓老大媳婦一塊來,只是惦記著青青身子重,身邊怎麼著也得留個能照應的女人。
不過徐青青心裡惦記著事兒,瞧著一個個都去了林家作坊,心裡自然就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最後,她對王虎子說,在家心情不好,不如趁著還能動彈,去姑姑家住幾日,就算不能幫忙幹活,總歸能幫著嫂子看看孩子。
王虎子有些不願意讓她折騰,可瞧著她日日心情低落連飯菜都不願意下嚥,心裡著急,最後不得不應了話。
不過就是去桃溪村這麼一截路上,王虎子也在僱來的車板子上墊上一層棉被褥,生怕顛著了自家媳婦。這般小心翼翼,倒是越發讓徐青青覺得羞愧。
到了桃溪村後,徐青青依舊沒能進作坊。畢竟,相較於幹活,大夥兒更看重她的身子。
不過因著她不是外人,所以林寶茹幾個唸叨作坊的事兒時候,也從沒瞞著過她。就連劉家送來的那些香料跟皂莢子,她都能記下許多了。
有時候她問上幾句,心無防備的王氏跟採茹幾個,也都會告訴她。這麼一來二去,徐青青還真尋摸出了自家這表姑子做皂塊的手段。
剛進了七月,徐青青只覺得身子越來越重,加上二房幫著林老漢尋來的大夫看過之後,說她這胎有些大,怕生的時候不好生。所以,讓幾個人輪著陪她多走動走動。
這麼一來,錢氏幾個自然不敢耽擱,每日趁著日頭還沒毒辣的早起,就催著王虎子陪著徐青青在院兒裡溜達。到後來,乾脆是王虎子專門輪著陪她,而錢氏每日裡主要管著給一家人做飯。
得虧作坊裡早早就趕出了七月份上旬的皂塊,不然怕是林寶茹連準備親事的時間都沒有了呢。
七月初五的時候,沉寂了許久的林家二房院兒裡,竟然來了幾個生人。偏那幾個人裡還有倆是穿著官家衣裳的,這使得桃溪村不少人都圍在二房門前嘀咕起來。
莫不是二房惹了什麼官司吧!要不就是得罪了人?
可也不像啊,那些人瞧著雖然冷厲,可進了院兒卻也規矩的很,倒是沒什麼戾氣。
不管怎樣,一時間外頭眾多猜測。自然,正在街裡瘋跑著玩的石頭瞧見這架勢,趕緊跑回家去尋了自家大人。
里正得了信兒,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就匆匆趕去了二房那邊。一道上,他都快把腦袋想破了,也沒想出寶茹那丫頭能招惹什麼官家的麻煩事兒,值當的衙門來來好幾個佩刀的人。
要說是來找茬的,他倒是不怕。
可要是官府來拿人,那縱然他是里正,怕也沒得法子。
來人進了院兒,瞧見一個小姑娘正念念有詞的,帶著個剛回跑的孩子在院兒裡玩石子兒,邊上鋪著蒲團的地上還趴著個更小的孩子巴巴瞧著。
為首的身著赤色常服的人聽了幾句,越聽越稀奇,什麼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五十五,當真有趣的緊。
所以,他一時沒有開口打斷,只是在心底裡暗暗盤算著這些順嘴兒的話裡的意思。
倒是他身後穿著青色官差衣服的人,先開口向林採荷問話了,“娃娃,你家大人呢?”
林採荷歪頭瞧見一群生人進門,當即就眨了眨眼站起身來。
她也不怕這群人,只管聲音清脆的說道:“我娘跟我大姐都在作坊裡幹活兒呢。”
那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大大方方的,一點都不知道怕人。前頭,他從京城到各地鋪子查賬的時候,也見了不少孩童,但多半瞧見他們要麼是羞怯要麼是緊張,尤其是瞧見跟在他身後那倆帶刀的衙役後,更是懼怕。
不過還沒等他再開口呢,就聽得前頭的人接了話,“那不知小妹能不能帶我們過去?”
林採荷搖了搖頭,乾脆的拒絕道:“大姐說了,作坊重地嚴禁外人進出。”頓了頓,她又強調道,“門前有隻大狼狗,你們要是非得進去,就得咬呢。”
那人聞言,輕笑一聲,不過他卻也不惱怒,只耐心道:“那不如小妹幫我們去傳個話,就說衙門裡來人,想問一問她掠子的事兒?”
林採荷見這人說話聽好的,一點架子也沒有,就歡喜的點了點頭,隨後去抱小寶,一邊拉著小山的手就要往外走。
倒是那人見她帶著個小蘿蔔頭慢騰,提議道:“不若我幫你領著兩個小孩,你也能走的快一些。”
哪知道林採荷卻不領情,直接撇嘴道:“壞人都是這麼哄騙小孩子的,偷小孩的拍花子也會假裝自個是好人哄了小孩去賣!”齊齊中文網
她說的振振有詞,倒是叫那人開始有些自我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