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到了避風的地方,身子暖了一些,使得酒意又上頭了。
自然,劉書來說話就有些口齒不清了。可正是如此,就又勾起了他的花.心思。
這不,等他上下打量了林寶茹幾眼後,就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裡覺得美貌這詞兒實在跟眼前的小娘子打不上邊。於是,想來想去,他才遲疑道:“生的如此與眾不同!”
也不知他腦子裡這回過的是那個話本子,言語間還頗有些浪蕩勁頭,偏生他本人卻拿捏不住那份風.流模樣,使得林寶茹看了,沒感到什麼面紅耳赤,反倒是覺得好笑的厲害。
林寶茹呵呵一聲,抬手就把湊近的大臉摁去一邊,“生你個大頭鬼的與眾不同,你要是再鬧么蛾子,我就把你丟進餘江醒酒!”
邊上車伕偷偷瞄了一眼滿身酒意的劉書來,又瞧了瞧林寶茹隨意的態度,心裡不由只打鼓。這位爺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就是書院裡的夫子都能被他氣得跳腳,但凡是碰上招惹了他黴頭的,就沒一個不落臉面的。
眼下這位夫人,著實膽大,竟敢這般對他。若是他惱了,怕是夫人就要遭殃了。
只是他的一顆心足足提到了嗓子眼上,偏劉書來卻當真被自家黑心蓮唬住了,委委屈屈跟個小媳婦似得七手八腳的爬上了馬車。
最後,他還不忘打著馬車上的帷裳,可憐兮兮的說道:“你也上來,可別把我丟了!”
那小媳婦的做派,可是把車伕驚的瞪大了眼,半晌都回不神來。
等到林寶茹無奈的上了馬車,卻聽得劉書來隔著帷裳吆喝道:“去春香樓......”
而後,又有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出,“我跟你說,春香樓的玫瑰酒好喝的緊,那裡的姑娘各個都膚白貌美跳舞唱歌彈曲兒都極好,就是玩骰子不行,老耍賴!”
聽了這話,林寶茹總算知道,先前自個成親之前,遍著柳林鎮鬧得沸沸揚揚的,說劉家少爺跟陳家少爺強搶花樓姑娘的香衣的事兒是什麼情況了。
敢情這位,還真去青/樓畫舫擺賭桌了......
她眯了眯眼,但笑不語,抬手就遞了一杯茶水,語氣格外溫柔的,但動作卻絲毫不容拒絕的說道:“先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劉書來探頭瞧了瞧,見那杯子裡還有茶葉呢,當即就擺著手想要拒絕。然而沒等他拒絕呢,林寶茹就已經傾身上去,直接把那茶水抵到了劉書來嘴邊。
被灌了一肚子苦茶水,整張臉已經扭曲的劉書來,這會酒意可是真正散了許多。
他打了個嗝,半晌才緩了嘴裡的味道。就這個工夫,他就恍恍惚惚的想起剛剛自個吆喝著要去春香樓的事兒,好像還說了什麼旁的胡話......
於是劉書來頗為心虛的看向自家黑心蓮,憋了憋才說道:“那啥,咱回吧。”
林寶茹揚眉詫異道:“回家做什麼?去春香樓啊,喝著上好的玫瑰酒,看膚白貌美的姑娘們跳舞唱曲,順帶著再同人玩兩把骰子,好贏些香衣珠花......”
劉書來被她皮笑肉不笑的語調弄得渾身一個哆嗦,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那什麼,那些庸脂俗粉的有什麼可看的。我跟你說,那些衣裳珠花,就是白送你,你都瞧不上的。”
林寶茹靠在車廂側壁上,愜意的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是嗎?”
劉書來忙不迭的點頭,“你要是想要,趕明兒我就給你買些好看的衣裳朱釵,保管都是頂頂好的樣式兒。”
林寶茹嗤笑,往前探了探身,挑眉道:“車伕可還等著你發話說要不要去春香樓呢!”
一聽這話,劉書來趕緊催促道:“趕緊的,回家回家,送老子回家,晚了一刻老子可就不給車錢了!”
外頭還為林寶茹這個少夫人提心吊膽的車伕,趕忙應了聲。手腳麻利的上車,有了動作。
不過在往劉府走的路上,車伕忍不住嘀咕道:劉家的紈絝少爺竟能轉了性子,讓個婆娘管束住,當真是奇了怪了!
這一路上,劉書來就頂著自家黑心蓮意味不明且略帶審視的目光,心驚膽戰的縮著脖子不敢隨便吭聲。直到林寶茹目光挪開了一些,他才滿臉堆笑的試探道:“我那會兒喝多了,沒說什麼混賬話吧!”
以前他也不是沒喝醉過,可據張老/二跟陳老三說,他喝多後壓根不愛說話,頂多就是拽著人划拳猜謎罷了。就算是上回在春香樓,那也是把倆姑娘當瘦猴一樣的賭棍,贏了到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
但是上回在桃溪村的時候,憑著他多年的養成的直覺來說,他娘那施施然的模樣,活脫脫就是表明他喝醉後,在林家閨女跟前的模樣,與平時是不一樣的。
劉書來揉了揉有些抽疼的腦袋,上下打量了幾眼林寶茹,見她身上裹著自個的外衫,餘下的半點不妥都沒有。一時又覺得,大概是自個多心了。
林寶茹點頭,臉上平靜道:“也沒說旁的,就是同我說了說你往日裡的風/流情史罷了,什麼春香樓的長腿姑娘,畫舫裡的花魁,還有些個浪蕩事兒罷了。”
劉書來光是聽著她說頭一句,就心覺不妙,等到她說後頭的時候,更是坐立不安,哭喪著臉,連連搖頭道:“那是我醉話,瞎吹牛的,做不得真......”
林寶茹又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態度溫和道:“恩,我信你。來再喝一杯熱茶,再暖暖身子。”
劉書來眼神飄忽,就是不接那茶杯。
林寶茹挑眉,憋著笑輕聲道:“乖,自己端著喝,別讓我喂啊。”5200
那聲音輕飄飄的跟帶著鉤子似得,撓的劉書來耳朵都有些酥了。他暗暗唾棄自個沒出息,甚至還下意識的揉了揉耳朵,最後眼神微微閃爍道:“我不喝,打死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