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武將出身,一個兩個女孩子皆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將軍府中,晉太妃一面步態優雅地穿過花園,一面與身邊的墨殊言抱怨道。
墨殊言微微頷首,有些敷衍道:“母親說得是,不過這婚事既然是父王和老將軍當年作主定下的,總是要作數的。”
當日裡,老晉王與姜承林一同馳騁沙場,是過了命的交情,凱旋之後,便定下了這門兒女親家之約。如今墨殊言已到了成親的年紀,姜家的幾個女兒也已及笄,皇上遂又提起這約定來。
姜家共兩房,大房兩女,長女姜念薇早年毀了容貌,自然不是上選,次女姜念菡又素來有好武粗魯之名,出身高貴的晉太妃壓根兒看不上眼。至於二房那兩個,身份到底低了一等,再加上方才姜念菡指證芸娘與姜柳兒設計陷害,晉太妃平生也最厭惡這等在後院裡興風作浪的女子。
“王爺,太妃,依微臣之見,那姜家大房二小姐,倒是不錯的。”白亦河微微一笑,柔聲道,“方才微臣見姜大將軍護女心切,想必姜二小姐自然是家中得寵之女。再者說,雖然有古訓雲娶妻娶賢,但晉王妃總也得有些心胸計謀才好輔佐王爺,治理後院,姜二小姐反應極快,被人陷害也極為鎮定,較之二房兩位,算是上選。”
一個身份低微的門客如此品頭論足將軍府之女,按理說應是唐突輕浮,但顯然白亦河在墨殊言心中頗有分量,他的話點到為止,卻恰好中了墨殊言的心思。
所謂選妃,他看中的並非是才華容貌之流,若是能將姜承林的愛女握在手裡......這必定能讓他計程車途再上一層樓。
墨殊言讚許地點了點頭:“亦河說得有理。”
房中。
姜柳兒又羞又惱,兩頰上泛起的桃粉色險些要蓋過她為了見晉王而精心塗抹的胭脂:“姐姐,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可不依!”
瞧瞧,哪怕氣得渾身發抖,這小女子仍是嬌俏得很,一咬牙一跺腳,不知有多招眼。
這就是差距啊......姜念菡在心裡暗道,怕是再給自己十五次機會修煉,她也練不成姜柳兒這般恰到好處的嬌柔俏麗,就連問罪都像撒嬌。
姜念菡嘆了口氣,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伸出手去捻起姜柳兒腰間的一條大紅汗巾:“柳兒妹妹,這東西,你是從何得來?”
“我......我是從......”向來伶牙俐齒的姜柳兒卻一下子卡了殼。
“二妹妹不願說,那我就替她說了吧。”姜念菡微微一笑,指著床上仍在昏迷的許雲良道,“這許表哥麼,常年在家廟中抄經為生,常用之物自然有股子佛前檀香的味道;可巧了,方才妹妹上前,我就嗅到了檀香,汗巾這等私密之物都能相贈,妹妹和許表哥的交情,怕是不淺吧?”
方才醒來,許雲良口中叫著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柳兒,那便坐實了與他有私情的並非自己;恰好姜柳兒腰間繫著的這條汗巾又是檀香氣味,正是送上門來的證據。
“胡說!什麼檀香沉香,我家柳兒年方十五,哪會做這些勾當!”芸娘一把將姜柳兒拉到身後護著。
姜念菡卻並不想放過這個堂妹,設局害人也便罷了,她此行目的是成為晉王妃,對手越少越好,既然姜柳兒和許雲良確有私情,推他們一把又何妨?
“父親。”她正了面色,面對姜承林盈盈下拜道,“後院之事,原不該讓父親為難,但今日女兒蒙冤,在晉王殿下和太妃面前著實是丟了臉面。咱們家廟中所供何香找來管家一問便知,到時與許表哥身上、這汗巾子一比對,便能真相大白了。”
姜承林拈著鬍鬚,頷首道:“菡兒說得有理,今日之事,我立刻著人去查。晉王殿下選妃之事,日後二房只須讓蘭芷去便好。”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神情各異。姜柳兒滿面憤恨,芸娘則是及時收住,顯得有些僵硬,唯獨姜蘭芷嘴角上揚,叫姜念菡看在眼裡,暗自納罕。
原來,這晉王當真是個香餑餑,哪怕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此刻也能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