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期瘋了似的打聽陸夢箋的下落,整個人足足瘦了一整圈。他甚至連霍府都派人悄悄打探過,根本沒有陸夢箋的訊息,陸夢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祥子沒給陸夢箋任何幻想的空間,在陸夢箋蹭吃蹭喝的第七天,祥子瞅著老孃不在,正式對陸夢箋下了逐客令。
“我們家不養閒人,你既然已經康復,就快走吧,因為你我家都快斷糧了,快走吧!”祥子絲毫不顧陸夢箋的面子,丟兩塊窩頭到陸夢箋手中,“你拿著乾糧快走,我娘愛管閒事,我不管,可你賴在我家不走,你就是不要臉。”
“我不要臉?!”陸夢箋頭一次被人指著臉罵,當即氣得跳下‘床’,將硬梆梆的窩頭拍到桌子上,整整衣服,昂臉看著祥子,“我告訴你,老子還就是不要臉了,你能怎麼著!哼,走就走,誰稀罕你管!”
陸夢箋剛出大‘門’就後悔了,外面的衚衕左右橫穿,陸夢箋看著陌生的街道,心中直髮憷,早知道就先問清楚路再出‘門’,萬一走到什麼窯子旁被人給強買強賣,她的一世英明可就毀大了。
這廂正胡思‘亂’想,身後一陣吱嘎聲,祥子關了大‘門’,生怕陸夢箋又折回家裡,又用力扯了下‘門’,看見陸夢箋在衚衕中沒頭沒腦的走,也不吭聲。
“喂,祥子,”陸夢箋看見祥子那張酷似林岱莫的臉,還是有些窒息,“我,我不知道路……”
陸夢箋一瘸一拐地走到尤府‘門’口,一直在‘門’口踱步的‘門’房竟沒認出來,反倒是悠悠嗅到氣息一下撲了出來。
尤子期沒找到陸夢箋,心中火燒火燎,而霍府這兩日卻顯得很是熱鬧,霍景康的親事一定,前來給霍景平提親的人便絡繹不絕湧上‘門’來。
林岱莫趁著薛文佩為霍景平的事分心,無暇顧及自己,終於悄悄溜出府來。剛到拐角處,一小廝模樣的男子突然上前塞給他張字條,嗖的一聲沒了蹤影。
字條上的字跡他見過,是尤子期,約他至蟠樓見面,所為何事,他也能猜出一二。只是他沒想到,尤子期剛見到他,劈頭就問陸夢箋在哪裡,那語氣,恨不得要殺了他。
“夢箋不見了?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怎麼會突然不見!”林岱莫抓狂的扯住尤子期,卻被反手打掉。尤子期剋制著心中怨氣,攥緊拳頭,坐回椅子。
“哼,現在知道著急了,當初拋棄夢箋的時候,你不是連頭也沒回,現在人沒了你開始著急了,我告訴你,晚了!”尤子期將手中杯子啪地一下摔在地上,陸夢箋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他都看在眼裡,可是面前這個負心漢卻將那段無情的時光拋之腦後,反而質問自己,他有什麼資格!
“我知道我離開這麼長時間對不起夢箋,可是我真的想等一切都安定下來,再接夢箋過來,她為我吃了那麼多苦,我不想讓那些複雜的事牽連到她,”林岱莫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曾經的設想那麼美好,可是終究只是想象,他還想跟陸夢箋一起迴歸田園,可他根本做不到。
“夠了,你既然給不了她安定的生活,就不要輕易承諾,你知道夢箋為你受了多大苦,這段時間她飽受流言困擾,卻一直等你一個解釋,可你呢,你以為銀兩就可以將所有的過往一筆購銷?呵呵,人都說糠糟之妻不下堂,好歹是共患難的夫妻,你的心是有多黑才能昧著良心休妻再娶啊!”
尤子期一番話,說的林岱莫啞口無言,這都是事實,即使他對於這些後知後覺,即使他被霍府上下欺瞞最後得到訊息,可他怎麼解釋,難道是誤會一場?
“我之前說過,我林岱莫此生,只娶陸夢箋一人為妻,決不食言,否則天打雷劈!”林岱莫指天發誓。
尤子期冷笑,“那時你還是林岱莫,可你現在是霍景康。”
“地位,名聲,錢物,我要這些有什麼意義!我要的是石塔村的小日子,每天有說有笑,有她在身邊,現在沒有她,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林岱莫情緒漸漸‘激’動,即使當初被林家趕出家‘門’,他都不曾如此絕望,可今天,他恨不得一了百了。
“你今日所說,可都屬實?”
“若有半句虛言,我林岱莫,不得好死!”林岱莫神情堅定,尤子期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轉而堅定如斯。
“好,那你敢不敢將陸夢箋以正堂妻的身份,接入霍府?”
“我敢,但前提是,夢箋會在府中不會遇到危險,現在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敢保證,我怎敢讓我心愛的‘女’子去冒險,所以,我不能……”
兩人終於陷入沉默,空氣厚重地讓人窒息。
“如果,夢箋願意為你去冒險呢?”尤子期心頭微微一痛。
“如果她願意,我會用生命去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