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裡有一些些無望,她懷疑自己需不需要再繼續堅持下去。
她的所有問題都把我難住了,我本來想安慰或者鼓勵,但後來發現我說一堆廢話都不如阿東把那女人一把扯過來,然後在那女人唇上印上深深的一個吻來得重要。
放下電話,阿東問,陳百何?
我點點頭,然後眯縫著眼睛看他,說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不愛她麼?
阿東說,“愛。”
“那就是你的表達方式有問題。”
“也許吧。”他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我有過多的糾纏。他匆匆的跟我告了別,我猜他應該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哄自己的小女朋友了。但是沒想到他跟我說,他剛剛的手機日記提醒了他,我明天有產檢,陳百何不在,他將陪我去。
“噢?我明天有產檢?”我問他。
他點點頭,我喃喃自語,“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從來沒這麼一板一眼的產檢過,其實有一次半次不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目前為止一切肯定都正常。”
阿東說,“那可不行,不能冒那個險。”
“那有什麼好冒險的?”我十分不滿他的語氣。並且堅持自己的意見才是對的,“你看從前那些人。我們的父輩、父父輩,那時候的人從來都不產檢,生孩子就用一個接生婆,生下的孩子一樣活蹦亂跳,現在的人就是太過矯情、都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阿東面露不悅,他說“從前?從前生下你這樣的女人你父母還會把你浸死呢!”
我說他抬槓。
“不管怎樣,明天先去產檢。”
真拿他沒辦法,在某些問題上他總是婆婆媽媽。
不過我覺得他的婆婆媽媽如果更多能用到陳百何身上就更加好了。
他說我會的。
當天晚上,我們又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但是這一次我卻怎樣也睡不著,後來阿東幫我熱了一杯熱牛奶,喝到一半我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但讓人十分驚悚的是,我又做了那樣的一個夢。高天成把我摟進他的懷抱裡,我就那樣躺在裡面,覺得安全又溫暖,甚至不願意醒來。願意就那樣沉進那個夢裡,永遠不要醒來。
第二天清早我對阿東說了這件事。他臉卻率先紅起來,但等到我說出自己的擔憂來,他的臉便由紅轉白,只變成驚魂未定。我說,阿東,我總是做這樣的夢,一連著兩個晚上了,我懷疑
阿東似乎知道我在懷疑些什麼,他不說話。
產檢時,他和我都面沉似水,這讓醫生懷疑我們這一對看似的夫妻有很深的矛盾。
產檢完了,他要送我先回家,我否認了他的提議。
“去公司吧,有點兒事兒做,時間還容易過一些。不然整天在家
裡,一個人對著四百牆,百無聊賴,一會兒一看錶,現在幾點了,還有幾時天黑了,簡直度日如年。”
他默默的發動車子,“不然不可能,”我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但是我知道阿東十分清晰我在說些什麼。
我想說,“不然不可能。這兩天晚上我總覺得高天成的靈魂好像是回來了,他放心不下我,所以每晚睡覺,好像他都在陪著我,那種熟悉的感覺都回來了。這讓我心裡更加的難過。於是更加刻意的避免讓自己去想他。只要一停下來,往事便會像潮水一樣重新覆蓋住我的大腦。”
“你想多了,他不會出事的,他一定會再回來。”他答。
“會。”我雙手覆蓋住自己的臉。我有點兒崩潰,一直以來,我都刻意迴避讓自己去想這個問題,我一直在迴避。可是現在我覺得自己好像再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暫時逃避了。
而且這麼久了,他一定已經
我相信這個!
我跟阿東重複。“如果不是他已經意外了,他的靈魂應該不會回來陪伴我。這是一個極其不好的預兆,甚至於,我認為那並不是預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放不下,我、或者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放不下。所以他回來,留在我身邊。”
因為這件事,我甚至暫時忘掉了陳百何,所以一直等到她回來,我覺得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十分詭異,這詭異讓我有十二萬分的不確定感,內心像漂在海上的浮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抓住些什麼。
出了一趟差以後,陳百何似乎並沒有出差前那樣介意阿東怎麼對待她。她對阿東仍舊一如既往。當然,阿東對她也一如既往,他們之間的相處變得謹慎而小心,彼此之間像埋著一個定時炸.彈,而且是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那種。
我以為他們可能要分手,但是他們也並沒有。後來有一天晚上,我聽見他們劇烈的爭吵,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我不能再裝聾作啞或者袖手旁觀。於是我起身朝他們的臥室走過去,陳百何穿得十分清涼,她手裡拿著一沓照片,臉上全部都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