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這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最擔心的是”她臉變得慘白,燈光映下來,顏色愈加的詭異。弄得我都有點兒毛骨悚然。
“我怕是蕭晗。先生一直讓我小心蕭晗。是我,是我太大意了。如果三個孩子只是個煙霧彈的話,如果你跟先生都出了事兒,那偌大的家業便便會不會落在蕭晗之手?她從來沒有真正放棄過!”
我看著刀條臉,彷彿這麼多年頭一次真正認識她。不想她竟有這樣的見識。我身邊的人呵。我看著她,突然間安靜下來,是時候該抽絲剝繭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往前好好捋一捋便能將事情梳理出來一個大概的脈絡來。
我坐下,看著刀條臉,她眼睛都腫了。
天已經十分晚了,我又給唐局打了電話,唐局接了我的電話,說有急事處理,孩子們有了訊息,讓我在家裡等他的訊息,我想再問,可是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我剋制住了想再打給唐局的想法兒。
我能聽見我跟刀條臉的呼吸聲,十分清晰,空氣跟空氣摩擦的聲音,遇見與融合。
刀條臉勸我再睡一會兒,她說她來等電話。可是我怎麼會放心?
只好等。
人生窮途末路,只剩下等這麼一條道。
對方是什麼來頭?
想要什麼?
會不會我們冤枉了蕭晗?
都不知道。
刀條臉其實比我還要緊張,但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輕鬆。偏偏輕鬆這事兒越裝看起來越不成樣子,越不靠譜。
坐了一忽兒,她便又起身,我以為她去洗手間,卻不是,她跑進廚房裡,又不關門,叮叮噹噹的又是洗又是切,聽得我心情越來越煩躁,於是跑過去向她抗議。
“能不能消停的?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刀條
臉也不理我。
我只好關上廚房門,讓聲音小一些,但是刀條臉卻把廚房門開啟,頭探出來,“你知道什麼?”她可真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他們回來一定餓壞了,也一定嚇壞了,我知道他們三個都愛吃什麼,他們回來就可以吃,吃完了洗洗就可以睡。”
我知道她說的不全都是事實。還有一個事實是她不想在那兒傻等,不想在那兒乾等,她受不了,熬不住,有個事兒佔著手,一忙活,時間還能好過一些。
我本不愛在廚房裡流連,好多年沒進過廚房了,自己一個人坐在大廳裡實在太難過,後來便也跑進廚房。
“還有什麼需要處理?”
刀條臉也不理我,直接扔給我一條胡蘿蔔或者蒜頭,燈光籠罩,水聲,切菜聲,洗菜聲,那些窸窣的動作充斥這房間裡每一個角落,屋子裡似乎有了一點菸火氣,彷彿孩子們在外面玩兒,正等著一會兒飯菜上桌,
梅森是他們當中最饞的一個,他常會一個人偷溜進廚房偷拿好吃的,刀條臉堅決抵制他這種行為,每次都看得緊實,卻又每次都防不勝防。現在孩子多了,三個孩子還會打配合,有一次刀條臉就被三個娃娃給騙了,刀條臉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計”,兩個孩子巧立名目纏住了刀條臉,梅森下手去掀了她的廚房重地。
刀條臉那天臉上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能記得起來,又是惱又是高興,後來她跟我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後生可畏啊。
後生可畏。
現在這些後生呢?
真想這些後生啊。世界以後就是這些後生的,陳念、梅森、萬歡,我還能想起我當時失去淮平時的樣子,我還想起小葉的孩子在小葉墓地裡的情景......
結果,“呀!”
手裡菜刀落了地,我一瞧,手被切了一個口子,正往外冒殷紅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