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他將臉貼上我的臉。“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
他將自己整張臉都堵在我那張臉上,有溫熱而鹹溼的淚水淌到我臉上。
我卻將他一把推開。
“阿東!”我大聲哭喊,尖利的哭號一如利刃,刺破人心。
“康生他”
這句話終究是沒有成言。讓我睡去吧!不要醒!
永夜無明!
在那不知名的黑暗裡,有沉悶而被世界洞然的聲響正碾壓而來,我伸出手去,卻發現自己從來從來,什麼也不曾抓住......
“梅子!梅子!”
阿東的聲音,愈來愈遙遠......
人在病中,夢往往都是白的。
我一直不太懂為什麼,直到後來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有什麼關係呢?
阿東擔任前方播報員,警方的進展不算順利。兩個保安都死了,沒有活口,在那之前公司裡監控被人為關掉,更何況電源停掉了。
黑暗掩蓋住一切真相。據說兇手計劃周詳,沒一點兒破綻。
指紋呢?
其他的所有蛛絲馬跡呢?線索呢?
都沒有。
我發誓我看到了蕭晗。
是蕭晗乾的。
蕭晗幹掉了一米八多的康生?
別鬧了!
是啊,別鬧了。
我躺在床上,張了張嘴,最後又決定閉嘴。
我低下頭,喉嚨幹得要命、渴得要命,醫生不斷的往我體內輸送葡萄糖和消炎藥,但我仍舊日漸消瘦下去,沒有胃口,晚上睡不著覺,睡著了就看見康生,他蒼白的眼珠泛著朦朧的光,有什麼東西像一把利劍穿透他的瞳孔,他淡白的瞳仁陡然間變得鮮活,然後那乾癟的嘴唇裡冒出一長串莫名其妙的聲響。
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我坐起來,病房裡靜極了。這城市裡已經沒有月光,在除了十五的一切輪迴裡,只剩麻木不堪與疲憊非常的我們。
我有時不禁去想,哪怕真有白色月光披掛上陣,真有人肯用心欣賞?
阿東放心不下我,梅森他也放心不下。
不在我病床邊磨到最後一分鐘他總不肯走。
公司里人心惶惶,據說有好多員工因為這件事辭職換了工作。
我跟阿東心照不宣,誰也沒提過蕭晗,甚至跟警察都沒有提。蕭晗倒來看過我。
“你來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