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應該認命。
在梅森跟張若雷之間選擇,可能結果永遠只會有一個。阿東十分清楚。
我開始躲避張若雷,我跟阿東作了調整,我帶著梅森,然後他去蘇氏上班。
“你要退出嗎?”蘇老太問我。
“我不能陷梅森於危險的境地。”
老太太說:“如果蕭晗的問題不解決,我們這些人沒一刻是安全的。因為她是個瘋子,我們永遠不知道她下一步到底想要什麼,她究竟能做出些什麼來。你以為遠離她就可以讓你遠離危險?笑話!”她唇邊綻開冷漠的笑意。“只有消滅她才是萬全之策。”
“但我們各個都有把柄握在她手裡。”
“我沒有!”
老太太說,“我沒有。”她懈怠的眼皮垂下來,遮住了自己的目光。
“可即使這樣,我並沒有機會可以靠近她,哪怕我想跟她真刀真槍的,她不可能給我機會。”
我無言以對,但是晚上,睡覺,我常常會做夢,夢見一個人渾身都血淋淋的向我求救,我看不清楚那人是誰,於是只好心懷忐忑一步一步朝他靠近,高天成?張若雷?還是梅森?萬歡?
每一步都驚心動魄,直到我真正直面他,然後對方伸出枯瘦的白色手指來,狠狠朝自己臉上一抓,竟然現出蕭晗的那張臉來。
我氣喘吁吁,大汗淋漓,擁過被子,然而它們卻並不能給我以溫暖。阿東聞聲敲門進來,他問我怎麼了?他懷裡還抱著梅森,他說梅森剛才可能也做了噩夢,他也剛從噩夢中驚醒,我掀起被子下了床,走到梅森身旁,梅森的小臉兒埋在阿東的頸窩兒裡,我叫他,他回過頭去委屈而慵懶的朝我投過來一瞥。
“媽媽。”他輕輕喚了我一聲,然後又將自己縮回到阿東的懷抱裡去,也許他以為那裡才是他永遠的避風港。
我注意到他那雙水靈靈的小眼睛裡還有未來得及溢位的淚水,他還那樣小,會做什麼樣的噩夢呢?
我內心裡隱隱有不安。
“阿東,你也別去蘇氏了,我們一起在張氏,這樣我心裡能安一些。”
阿東沉默不語,輕聲安慰著梅森。
“母子連心。”我跌坐在床沿,“或許,危險已經無聲無息的悄然靠近?”
“也不要草木皆兵。”阿東安慰我,梅森在阿東的懷裡垮下幼小的身軀,這麼一折騰,他可能有些累了,倦意再一次襲來,他昏昏欲睡,眼皮掙扎著,好像還不是十分放心的樣子,眼睛剛剛閉起,又忍不住強迫自己睜開,然後確認自己是在一個安全的環境裡。
我伸手撫摸他的頭,那裡有一頭漂亮的黑髮,髮質柔軟而濃密,他耳朵很大,有圓形的垂珠,我摸著他的耳朵對阿東說。
“梅森有福,不會有任何不測,
他也不應該有任何不測。”
“但蕭晗是我們的心病,蘇老太太那句話說得對,只要她一天不除,可能我們就沒有辦法真正安生的過餘下的日子。”
梅森鼻翼微掀,發出勻稱的呼吸聲,阿東換了一個姿勢抱他,以便讓他睡得更加舒服,然後用眼睛告訴我要先把梅森送回自己的小床。我點了點頭,反正睡不著,就出去坐在客廳裡,等阿東把梅森安頓好,他垂立雙手走了出來。
“蕭晗是個大問題,是個大麻煩,早晚要解決。”阿東抹了一把臉來說。
“但是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我懷疑她是想逼我們動手,但其實背後已經策劃萬全,就等我們沉不住氣主動出擊,她好拿住我們的破綻,以此為要脅,或者純粹就是為了打擊我們。把我們在精神上就各個擊破應該是她現在的主要目的。所以我們不能先自亂陣腳。”
我點頭表示同意。
“但同時我們也不能怕,因為如果怕的話就難免像現在這樣每一天都惶恐度日,更難有作為,當然,也更容易露出馬腳來。”
我的嘆息聲滑進夜裡,燈光下阿東和我都神情疲憊,我不禁自責,若不是因為我,阿東該過著何等逍遙的日子。
“阿東,”我摸摸他的手,他反手捉住我的手,兩人的兩支手緊緊握在一起。
“別說老掉牙的對白,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現在、從前、以後,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同舟共濟是應該的。更何況高天成對我有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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