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點點頭。等他出房門,伸手拿起床頭的遙控器,把窗簾拉上。沒一會兒聽見浴室裡傳來水聲和歌聲,我一笑,又沉沉跌進夢鄉。
颶風的事兒拖下來,對方代表一直沒來,但我知道一切事情仍舊在背地裡有序進行。我去了一趟張家以後,張若雷很認真的問過我自己父親的真實想法。當時不是在公司,我們正在外面吃晚飯,這個問題應該困擾他很久,但我就是願意看眼前那自己所愛的男人內心不停受煎熬和掙扎。
我真不明白男人這種生物,張若雷和他爸,他們明明彼此相愛,像任何正常相親相愛的父與子,為了愛對方他們甚至可以犧牲掉自己的性命。他們同樣在意彼此的意見、想法和看法,但他們都不說,不直接交流。
也許中國的男人們都羞於表達愛,是太靦腆的民族。
我有意逗他,也不說。他繞了好多次彎子我都不接招,我就愛看他被我折磨得百爪撓心。後來他直接朝我舉手投降,直截了當的問我。
相信我,晚餐大廳風景怡人,絕對秀色可餐,我這幾天胃口都奇好。見他直抒胸臆,便從面前一堆美食中間抬起頭來,促狹的看著他。
“奇怪,”
我放下餐具。
“你們是親生父子,什麼不能開誠佈公?為什麼不直接跟對方說?”
他瞪我一眼,臉漲紅一些,低下眼瞼專注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食物,低聲出言威脅。
“別賣關子,痛快的。”
我笑笑跟他和盤托出,本來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我說你父親也很有意思,你們都不直接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問他知不知道這種溝通最可怕的後果是什麼?就是你本來意願是a,卻被別人曲解為b,最關鍵你覺得自己傳遞得十分明瞭,而對方也認為自己接收到了你之全部。
我叉起手來,目光與他直接接壤。
“還有就是,你爸十分有意思,他也說了那句話凜冬將至。”
我聳聳肩。
“他似一切都明瞭,但就那樣坐等命運的安排。他不想做無謂的反抗或者掙扎,這十分有趣。我到現在沒有參透他說那句話的真實意思到底是什麼。凜冬將至。”
我說得有些口渴,拿
起杯子來喝了一口果汁,可喝下去又覺得甜的東西讓我喉嚨發緊,彷彿容易生痰。我叫來服務生,麻煩他幫我換了一杯溫水。
“他沒讓你......”
他顯然更關心結果,合著我剛剛說的就是一堆廢話。
“比如......”
他像突然之間下定某種決心。
“就是,你知道的。比如,讓你去做點什麼,阻止我,或者類似的事兒。”
我挑起眼睛朝上看了看,作思考狀。
“沒有。”
我繼續大吃大嚼。
“這個真沒有。”
我又夾了一口菜。
他瞅我笑笑,說:
“我要有一個胖新娘了。”
我挑挑眉,以示同意他的揣測。
“嫌棄嗎?”
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