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她在生時有家不能回。如今人沒了,回不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她所有的對於愛與溫暖的感受和記憶,都並不來自於那個被稱之為故土的地方。
也不知幾點,突然就聽見有人在悄悄開我的門。開始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沒一會兒就感覺,沒錯。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人。
我一個機靈清醒。
整個人開始緊張,在這陌生的小鎮上我孤立無援。我拿起電話,還好,不像恐怖或者兇殺電影裡演的那樣,電話還有電。
我解鎖,迅速按下110,門卻在這個時候被堂而皇之的開啟了,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從前光聽說過天高皇帝遠。
會遠到這個地步嗎?
我果斷按下了接通鍵,對面傳來人工接線員的聲音,燈卻“啪”被開啟。
張若雷!
我連忙結束通話電話。
“怎麼回事?”
我朝他奔過去。
“嚇死我了。為什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還以為......”
他倒輕鬆一笑。
“你不是以為自己萬能,什麼都不怕嗎?”
我語塞,還想再責備兩句,不過看他兩鬢風塵,遂也不忍再苛責。
“吃了沒?”
“簡單吃了一口。”
“你呢?”
“沒。吃不下。”
“那怎麼行?我讓廚房給你煮碗麵。或者去下面買桶泡麵。”
我攔下他。
“算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沒一會兒天就亮了,天亮了一起吃早餐吧。”
“也好。”
兩個人都和衣躺在床上,都感覺恍如隔世。前幾天在眼前跟我們一起言笑晏晏的人,眨眼間卻天人永隔。
人世無常。
做人當珍惜當下。
一切定了性,張姨入土為安,開了死亡證明,他打算買塊墓地,我向張若雷提議把她的骨灰送回老家。張若雷不同意,說別說沒有那時間和精力把她送回去,即使有,那邊也不會對這個早年離家,一直以來音信全無的所謂親人的骨灰感興趣。
若反因此而多生事端反倒不好。
“你怕她的家屬管你要錢嗎?畢竟她是在為你們家服務時死的。”
張若雷看看我,神色一黯。
說:“如果錢能讓她開心,能換回她一條命來。我願意拿出一部分錢來。她們家能要多少?那個地方我去過,給個十萬八萬一大關。你認為十萬八萬對我來說是問題嗎?”
他停頓一下看我。
“她最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