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想好了,反正他們也不會讓我置身事外。莫不如變被動為主動。再而且,我跟高天成還好,跟蘇老太,”我搖搖頭,“我也說不好,雖然不是朋友罷,但至少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我要讓那個女人生不如死!”
萬茜不說話,仍舊只看著我。我知道她能理解我在說些什麼。
“我想給你一筆錢。”我說。“等我的孩子沒了,你知道我想讓你幫我安排什麼,原計劃不變,我想跟張若雷走。”
我回過身,水龍頭裡的水聲嘩啦啦直響。
“如果,他真的肯跟我走的話。如果他真的另有所圖,或者,他原本從來對我就沒有他也跟淮海一樣,其實對蕭晗才而對我”我抱著肩膀,又不斷搖頭。我轉身,知道自己有些語無倫次,我強自鎮定,面對萬茜,“那你,就帶著萬歡,帶著我的錢,帶著我讓你安排的,一起走。他們要的是我,不是你!我記得從前張姨,也就是張家的那個老保姆曾經給我說過一句話,能走一個是一個。”
萬茜仍舊不說話,只看著我,但看著看著,她一低頭,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過了好久,她才哽咽著說,“如果,”她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液,動情的說“我是說如果,如果他不肯跟你走的話,你也別留下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我扶著她的肩膀。
“萬茜,我不能走。對他們來說我還有利用價值。如果我走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我留下就能成功的牽制住他們,你和他們就會是安全的。”
萬茜不同意,她背過身去,“可你除了我還有誰?再說,我看高先生對你還算可以。”
我冷冷一笑,抹掉眼淚,又看了一眼門外,那門寂然無聲。
“傻萬茜,你看當年張若雷對我呢?我還以為他但是那一次和這一次,他看見我,都沒有任何過激反應。人心,登記證也拿捏不準。與其費那個周章去猜測人心,不如把自己的心也拋下,這個世界我看透了,有心人不如無心人。無心人反而能過得瀟灑快活,反能立於不敗之地。人心太重了,什麼都看得過重了,負擔就重,太乎的就多,反而不能輕裝上陣。你們走了,我也就無債一身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再而且,這麼多年,蕭晗,她也確實欺人太甚。再而且,如果張若雷果然跟她是一條船上的,那末,我”
我低下頭,咬緊牙關。
“一定會以牙還牙!”
“那孩子呢?”
她問。
我摸摸肚皮。
“我不想這輩子都跟高天成這種人牽扯不清。張若雷我沒看透,他,我更沒看透。我錯過許多次了
。還是蕭晗說得對,男人、愛情,不能為了他們沒了自己。”
“但你知道嗎?一個人最可悲的境遇就是,到最終,你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的模樣。”
我看著萬茜苦笑一聲,“你瞧得如今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要麼變成狼,要麼,就仍舊老老實實的當自己的羊,然後任人宰割。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萬茜握緊我手,思慮半晌,鄭重的點了點頭。
下一步是什麼?
我和萬茜對視,這時聽見門響。
“太太?”
傭人肥胖的身軀從門口探了進來。
“我在這兒。”我說,說著漱了口嘴。
“您又吐了?”她問。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