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且擅長控制自己的感情。她的情緒和感情都是為她服務的,她是真的成功的女人,她不像我、不像蘇白、不像小葉、不像我們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我們都是失敗者,我們中的大多數活著活著就淪為了自己情緒的情感的奴隸。
但,怎麼辦?我就是那樣失敗!我做不到像蕭晗那樣。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我才推開衛生間自己那一格的門,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已經腫得像爛桃,我洗了把臉,想補補妝,卻怎樣也蓋不上那些紅腫,最重要眼淚竟然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般,只能源源不斷從裡面流出淚水來,想讓它關卻怎樣也關不住。
我太笨太痴了,我又一次任情緒主宰了我自己。我對自己都十分失望,我這樣還怎樣救張若雷?
一想到救他我又顧不得許多,匆匆朝外走,迎面碰到高天成,我不知道他那樣靠在女衛生間的必經之路上靠了有多久,但我見他頭髮有點兒亂,面色凝重且略微頹喪。
他那個樣子,我心裡微微疼了一小下,但馬上又被我自己想要救拔張若雷出水火的感情迅速淹沒。
“sorry.”我說。
“是我搞砸了,現在不會了,我們現在回去,我要問問他我還沒有好好跟他說一句話......我沒看清楚他就......”我抹掉腮邊的眼淚,一邊快步急走,可腳下一個踉蹌,高天成身手敏捷一把扶住我,旋即順手一把把我拽進懷裡,嘴唇狠命吻下來。可我這時候哪有這種心情,更何況大庭廣眾,我年紀一大把,不小了,不是18、9歲的小年輕,我使命推他,但他不依不饒,唇齒間瘋狂而粗魯,這哪裡是親熱,簡直就是強盜、就是掠奪、就是羞辱。
更何況,更何況,更何況張若雷隨時都會出現,如果他出現了,如果他看見了......
我看推拒不成,繼而拳打腳踢,但他好像瘋了一般麻木滿不在乎,沒辦法,我只好張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高天成吃痛,卻沒有鬆開,我都嘗得到腥甜的血腥味道,但讓我再使勁兒咬下去我又真下不了口,一行鹹澀的眼淚奪眶而出。
出大糗了!
我想。
我再也不想不顧一切跑進去見什麼張若雷了,被他看見我們這種樣子成何體統?我放棄抵抗,由著他,麻木不仁,任淚水在臉上橫流。
良久,他這才輕輕推開我,我揚起手來,狠命朝他扇了過去。
但他一抬手就擒住了我的手腕。他唇邊帶笑,我憎恨死了他這副嘴臉,饒我還以為他他算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算是個真男人,甚至幾乎就在我心裡佔了一席之地!
我緊咬下唇,仇恨的看他
。他則微仰下巴,略微側抬頭看我,走廊燈光並不十分明亮,他的臉在我眼前顯得愈加的模糊起來,那一抹橙黃穿透他的頭髮,把他的頭髮鍍得一根根分外刺眼。總之,他現在的一切在我眼睛裡都不再生動,都令人生厭,都讓我煩得不得了。
我不會作假,我不是蕭晗,我喜歡成為蕭晗那樣的女人,那種女人喜歡和討厭都埋進自己心裡,噢不對,不是那樣的,她那樣的女人隨時會調整自己的喜惡。
可是我呢?在張若雷不在的這段日子,我真對面前這個男人不曾動一點兒心?
“怎麼了?用完就棄了?現在一看見我這張臉就覺得討厭了?”
我抬起眼睛,怒目而視。我想回去,我根本沒有心思跟他糾纏,我想見到裡面那個人,那個人,我也曾經以為我不至於對他有那樣深厚的感情,但見到那張熟悉的臉的剎那,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從來、從來、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他離開的那段日子,每一分鐘、每一秒鐘我都度日如年,而且,不知為什麼,在見到他的那個剎那,突如其來的一種極其強烈而真實的感情襲擊了我。
我十分堅定的認為,他跟我是一樣的。
我們彼此相愛!
噢不,瞧我,又用錯了詞彙。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是我們彼此深愛。
我們之間的愛情,無人能及。
我使勁掙脫。高天成看我的眼睛開始冷峻,我在裡面看到了一絲寒氣,噢不,我覷起眼睛,是什麼呢?他那雙眼睛裡此際正閃耀著的光輝是什麼呢?我大惑不解。
半晌,我終於有了一丁點兒眉目。
殺氣!
殺氣騰騰!
這才是真正的高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