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他朝車頂點了點頭。
“你早就找到了他?”
我又問。
他又點點頭。
“為什麼娶我?”
“不知道。”
“知道他一定不會出現,想看我的表情?還是想看我臣服於你?”
我承認我現在說的話有點兒火藥味兒。
高天成摸索著找到他的煙,然後點上,我輕咳了兩聲,“該回去了。”我說,然後開始穿衣服,我料想他沒有力氣把我再一次撲倒。
但出乎意料,他一使勁,就又把我拽回他懷裡。我揚起頭來看他,挑釁的朝他一揚下巴。
“怎樣?還有力氣。”
他笑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笑,他伸手揉皺了我的頭髮,然後從喉間咕噥出兩個字:調皮。
我一挑眉,許久沒人對我用這麼嫩的形容詞。
“你還有力氣吧。”他說,“你可以上來。”他掐住我的腰,我臉一紅,啐了他一口。
“梅,”他第一次這麼稱呼我。“這兩年沒男人你想不想?”
他問。“怎麼過來的?”
按我成長軌跡與所受教育,這問題我該羞於回答,於是我直接選擇沉默。
再躺一會兒,他和我都感覺有些冷。他伸手從後面取過來一張毯子,幫我蓋上,說“彆著涼了,聽說你身體不好,愛感冒。”
我很奇怪他聽誰說的,想問,卻最終沒有問出口。
兩人都有些累,竟就在車裡小睡,我是忽然間被外面痛苦呼號的風聲弄醒,很快意識到這是在四下無人的野外,如果在這裡遇見個歹人,此際正睡我身邊的高天成再頂天立地恐怕也雙拳難敵四手。
我推了推他,“該回了。”
我說。他睜開眼睛,坐正身體,揉揉頭髮,趁自己眼睛裡還有睡意時親了我一下。
隨後穿衣,他找他的,我找我的,他挑到我的衣服扔給我,我撿到他的內褲跟我的胸衣攪和在一起。那兩件小東西被我拿起時我衣服的前搭扣的扣畔勾住了他內褲的一角,高天成光著屁股嘿嘿傻笑,說:“瞧,他們倒會找地方,知道自己的主人喜歡對方的哪兒。”
我瞪他一眼,無聲把內褲遞給他,他則又在我胸前摸了一把,然後帶著滿意且滿足的笑容跨過車裡的障礙,徑直坐在駕駛位。
風淹沒了汽車轟鳴的聲音,尾氣無聲排進黑夜。他讓我坐在後面,不必動,躺一會兒,他說我一定累壞了,我則執意要坐到前面去,後面的後面是更黑的黑,而我從小就怕黑,我喜歡坐在副駕駛,我那時跟張若雷在一起時就坐在副
駕駛,他常一支手開車,用另外一支手拖我的手,有時路上車流不多,他便一根一根把玩我的手指。
車子上下顛簸,我實在不喜歡這個地方。高天成也爆粗口,我們都是不懂感恩的人,完全忘記正是剛才這些顛簸,曾經讓他和我心醉神迷。
車子正式駛上公路執行才算四平八穩,他專心開車,我內心隱隱有乞盼,或者我想念從前的日子,渴望從前的人,希望他能像故人般一支手開車,另外一支手牽住我。
但我等得了許久,他並沒有任何動作,他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專注。我有些失望,也不知幾點了,這條路上車很少,只我們孤零零一部車子風馳電掣般疾馳。兩旁樹影無言鬼祟,我們拋下一棵,迅速又有另外一棵閃進視線,連綿不絕,彷彿永遠也無法擺脫它們一般。
我記起自己沒有繫好安全帶,於是拉過安全帶塞進卡槽裡。
快進城時,高天成問我想吃什麼。
我有一陣恍惚,一個回答幾乎脫口而出。
“想吃你。”
那是我跟張若雷在一起時常有的對話。這話一出,他會不顧一切直奔主題。
我有些譟動不安的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
高天成說了個提議,我沒聽清,但點頭應允。兩人吃過了飯,這一次他並沒有問我是回自己家還是回他家,而是徑直把我拉到家裡。
阿東守在大廳,看見我們進來他也不摘那墨鏡,好在我們已經習慣。
“你讓他在這裡等你?”進了臥房我問高天成。